第2部分 (第2/4页)

道,我确实知道。“珍妮!珍妮!”我轻喊著,我们合

而为一了。

照例,每星期二、五是我打针的日子,晚上,我拿了针药,关照了家里一声就

去找那个从小就照顾我的医生━━张伯伯。张伯伯关切的注视我,他说∶“妹妹,

你又瘦了!”我就像犯罪被揭穿了似的恐慌起来━━我做错了什么呢?━━我低下

头嗫嚅的说∶“张伯伯,我失眠,你知道,我经常睡不著,安眠药没有用━━”他

抬起我的下巴,轻柔,却是肯定的说∶“你不快乐,为什么?”

“我不快乐?是吗?张伯伯,您弄错了,我快乐,我快乐……真的……我不快

乐真是笑话了。珍妮来了,你知道,珍妮来了,我满足,我满足……虽然我不停的

在那儿跑啊!跑啊!但我满足……真的……痛苦吗?有一点,……那不是很好?我

━━哦!天啊,你不要这样看我啊!张伯伯,我真的没病,我很好……很好……”

我发觉我在歇斯底里的说个不停,并且泪流满面,我抑制不住自己,我不能停止的

说下去。张伯伯默默的拉著我的手送我回家,一路上他像催眠似的说∶“妹妹,你

病了,你病了,没有珍妮,没有什么珍妮,你要安静,安静,……你病了……”

打针,吃药,心理治疗,镇静剂,过多的疼爱都没有用,珍妮仍活灸我的里面

。我感觉到珍妮不但占有我,并且在感觉上已快要取而代之了,总有一天,总有一

天我会消失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活著的不再是我,我已不复存在了,我会消失…

三番两次,我挣扎著说,珍妮!我们分手吧!我们分手吧!她不回答我,只用

她那缥渺空洞的声音向我唱著∶“我从那里来,没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人人都

要去,风呼呼地吹,海哗哗地流,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

唉!珍妮!我来了,我来就你。于是珍妮向一阵风似的扑向我,我也又一次毫

无抵抗的被吸到她的世界里去了,那个凄迷,空无一物的世界里。我又在狂跑……

寻找……依恋著那颓废自虐的满足而不能自拔。

“我来自何方,没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风呼呼地吹…

…海哗哗地流……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珍妮!珍妮!我来了,我来就你

……

秋 恋

生命有如渡过一重大海,我们相遇在这同一的狭船里。死时,我们同登彼岸,

又向不同的世界各奔前程。

━━泰戈尔

她坐在拉丁区的一家小咖啡室里望著窗坍出神,风吹扫著人行道上的落叶,秋

天来了。

来法国快两年了,这是她的第二个秋,她奇怪为什么今天那些风,那些落叶会

叫人看了忍不住落泪,会叫人忍不住想家,想母亲,想两年前松山机场的分离,想

父亲那语不成声的叮咛……她仿佛又听见自己在低低的说∶“爸、妈,我走了。”

我走了,我走了,就像千百次她早晨上学离家时说的一样,走了,走了……哦!妈

妈……她靠在椅背上,眼泪不听话的滴下来。她打开皮包找手帕,她不喜欢自己常

常哭,因为她害怕自己一哭就要哭个不停了。今天怎么搞的,特别难过。她低下头

燃了一支烟,她有些埋怨自己起来。

她记得半年前写给妈妈的一封信,她记得她曾说∶“妈妈,我抽烟了,妈妈,

先不要怪我。我不是坏女孩子,我只是……有时我觉得寂寞难受。小梅住得远,不

常见面。这儿,大家都在为生活愁苦……不要再劝我回去,没有用的,虽然在这儿

精神上苦闷,但我喜爱飘泊……”她奇怪在国内时她最讨厌看女人抽烟。她狠狠地

吸了一口。

咖啡凉了,她预备回去,回她那间形廿元美金租来的小阁楼兼画室。

抬头望了望窗坍,黄昏了。忽然,她发觉在窗坍有一个陌生的中国青年向她注

视著,并且似乎站了很久了。她迷乱地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开口招呼他。这儿中国

人太少,除非存心去找人,要不然一个星期也碰不到一个,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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