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页)

第二天的报纸,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登了一条报道,称某某大学一名大二学生因压力过大跳楼身亡云云,事情就过去了。

庆生死后的一段时间内,我又一下子短路了,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常常一个人站在宿舍的阳台定定地望着楼下的水泥地。偶尔晚上从图书馆回来顺路便跑上山顶公园,带上灌装啤酒,在我和庆生坐过的一块方形巨石上一坐就是数小时。我边喝灌装啤酒边欣赏夜色,一切依旧,只是身边缺少了庆生。把喝完的罐子对准垃圾桶丢过去,发出哐当的声音。黑暗中听到有人惊叫起来,夜色中有一对情侣正在浓密的树丛中亲昵,被罐子的撞击声吓着。我不露声色站起身子,从巨石上跳下,旁若无人地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庆生为何不留只字片语就从九楼跳下去,前一晚我们还在那里有喝有笑,第二天早上人就在这世界上消失了。我隐隐约约感觉到生里所隐含的另一种含义,那就是死。生和死并非作为反义词而存在的,它们是同义词。

我试图去思索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却每次都是徒劳。我的思索也就只能停留在这个层面。

课堂上,导师们口若悬河地讲述中国古代文学史,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主义文论,中国古典文献学,外国文学史,汉语史等等,对此我却没有任何触动。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有时我不能确定自己在做的一些事情是意欲何为。我常常独自一人呆着宿舍或图书馆看书。就是这样。

每天晚上熄了灯,睡在床上,室友还是不断谈论哪个女孩子*漂亮,哪个女孩子胸围迷人,哪种姿势*会更爽。他们乐此不疲,我却提不起多大兴趣。这并非我对女孩子不感兴趣,只是我的那股热情像风一样消失殆尽。这样说也并非自我辩解或故作高傲。

接近学期末,我仍是如此地生活着。如堕梦中。没有结交到新的朋友,宿舍里的交往也是不咸不淡,也没有物色到心仪的女孩子。室友见我总是一个人看书,便认定我是想当作家。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当。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好让短路的线路重新连接上。仅此而已。

往后,我的大学生活基本上是:白天逃课睡觉,晚上去泡图书馆。周末偶尔去附近的书店打短工以赚取生活费用。率性自我,浑浑沌沌,没有明确目标。我经常穿着木屐走进教室,踏入食堂,游荡在校园的小道上,旁若无人。木屐与地板发生强烈的撞击声。这种撞击声一次又一次的震撼着我的心灵。如同父亲的突然离去,如同庆生的突然离去。为什么身边的人总是一个个离我而去?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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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都在争分夺秒地追求一些或许他们根本不需要的东西。比如英语四级证书,或者其他各类证书。而我却无动于衷。我常年累月地以这种姿态在校园内行走着,倾听着这种有着节奏感的声音。乐此不疲。

我的大学时光就在木屐撞击地板的声音中流走了。

第15节

15。

蓝见我一言不发,只管看海。就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伤感罢了。是了,你可喜欢在书店的工作?我转化话题问蓝。

马马虎虎。其实我在那里是打短工而已,一个星期不定期上四天班。在学校还有些事要忙。

你原来还在读书啊?我问。

嗯。大四了,明年七月就毕业了。蓝说。

有何打算吗?

还不确定。或许留在广州,或许回老家。

老家哪里?

重庆。

我想不到要问的,就没再说话。蓝也不说话。

良久,蓝说,给你说个事儿。

我说,好啊。

蓝说,就是关于我的那个男朋友的。他一个月前离开了我。

去了那里?

蓝神色茫然地说:北京来着。他今年刚念完研究生课程,父母要他回北京工作。我问他可以不可以留下,他坚持要回去。我也就没再勉强。那晚,我一个人跑去酒吧喝酒,这事你知道。翌日早上,他就乘坐上北京的班机走了,我没有去送他。他走后,感觉孤独难过却找不到倾诉的人。

我说,晓得。

晓得什么?蓝问。

晓得你为什么连续一个星期都来我住处坐两个小时。

蓝停了一下继续往下说:和他认识了大约一年。那时,我在他所在公寓附近的便利店也是打短工。他每天都来买方便面。每次他都对我默默微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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