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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两三个钟头,才见陈膏芝叫人捧着烟盘跟了出来。坐下先说些闲话,然后歪到烟盘上去,叫人打上几口烟,一递一筒的吃了五六口。又让了钱庄上来的人一口。那来人看见三四支烟枪,赞说是好。陈膏芝道:“顶好的一支,新近一同丢了。那支枪,说还是林文忠公在广东禁烟的时候,一个广东大老家的呢。在我手上,也藏了二三十年,可惜之至。”来人就说:“这回府上失的东西,真是可惜。查的怎么样了?”陈膏芝道:“原是呀,如今我老太太去世,一时既不能到省,日后的日子长着呢。小孩子定的亲,还没过门,老太太的坟地还没看,家用应酬一切都要节省些下来。我同你宝庄上往来的那笔存款,我想提出五千来,赎回几亩田,几所房子,交给贱内收些利钱,让他当家。其余的仍存在宝庄上,等将来做个起服到省的用场。经折子在这里,你看看,除掉了支过的,应该还有一万三千多。”来人说:“老太太的寿器钱,经折上没有写,是凭本家老爷送来的发票,这笔又是七百块,也要在折子上添一笔除掉了。实在还存一万二千多,是不错的,没有一万三千多了。但是敝庄上的帐,出进得大,一时可归不起数天,你老既要提出五千,待我在别家划一划,或者便得。目今家家的银根吃紧,不是你老,敝庄上是不肯提的。”陈膏芝道:“我并不要现钱,这个主儿在上海,你庄上只要打个汇到上海的汇票,约个期头,妥妥当当的交给我,这是比提现钱容易了。今日我就先在折子上添注了那七百块,打个图章,回去再请你除开了五千,连少的利钱,结一结数目,还存七千几。零头也找了过来,整整再存七千在宝庄上,另立个折子,把这个折子涂销了他。”钱庄上来人便含糊答应。临走时,陈膏芝又叮嘱道:“这五千汇票,在两三天内要送来的,我就拿七千多的零头,贴还你庄上利息,不用找罢,五千万莫误我的事。”

本家老爷陪出去之后,钱庄上的人便道:“这还好,那七千虽已差上一小半,我庄上这是要替他弥缝,不能再吃他的了。你本家老爷稳赚了钱,我倒要贴下利去。方才他说贴我的那零头,可不能由你再蘸个指头儿了。”本家老爷笑着不语,各自走散。看官,你想天下吃钱店饭的人,著名的都叫做钱鬼,苏州人还起他一个浑号,叫做“钱猢狲”,专门在钱眼里翻筋斗。这益大存得到几万的钱庄,何至于串通了人,只吃没千把块钱?要晓得他早已存着个倒帐的心思,将来陈膏芝这七千,怕不是一古脑儿倒下去。还算陈膏芝的财运好,此时先要提出五千,不然,连这五千也倒了,他庄上抵桩吃一场官司,你又奈何到他?

闲话少叙,过了五六天,果然陈膏芝把那汇票催了送来,下存七千,另立了一个经折。零头只有一百多,也凭着庄上算结了,涂销了前头的折子。赶在九月二十几,陈膏芝料理动身,也摸索摸索的料理了三四日。动身的隔夜,还到官衙里催问窃案,只是悄悄的瞒着人,不说出门。惟有本家老爷晓得情由,以为陈膏芝此去得了法,他也无不得法,怕的本家人多,晓得了,也来钻谋进身,所以他在外面倒也不露个风儿。陈膏芝便带着两三名贴身家丁,望上海进发。后事如何,下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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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开学吃酒王老娘首座 丁忧谋差陈膏芝心慌

话说陈膏芝往上海进发后,已到十月初一,黄氏夫妇开办学堂的日期,正好先接叙一回。那两处学堂未开之先,黄绣球与同志诸人又聚议过两次。黄通理又着实忙碌一番。张开化张先生果然将他公事托付了伙计,自己腾出身子,随同黄通理做个帮手。如今新话头,叫做干事员的便是。

这日开学的礼仪,在黄氏家塾一边,按下慢表。在城西女学堂一边,是预备了请王老娘、曹新姑补行庆祝会的。外面虽没有什么铺排,却是女学生到齐了,人数可也不少,又是新创的一件事,有些晓得的,都走来要看。加上学生当中,有由娘送学来的,有由伯姆婶子送学来的,有由姑娘、嫂子、姨娘、姊姊送学来的,还有是婆婆妈妈跟着送来的,一时就挤不开了。大门外,也不免有些男人闯了进去。黄绣球、毕太太们早就料到这个,这日老早的便将所办酒席一桌桌摆在堂上堂下,也并不点什么香烛,铺什么毡条,更不行那磕头拜先生的旧礼,对着送学的人说:“只道今日先请客,明日才上学呢。”对着来看的也只说是请女客,不容男人混杂。却暗底下留着几个女学生,等着坐席,这才散了一大半。

到申牌时分,约齐几位同志,立在堂上中间,分派了一班学生,立在两旁。三面排开,大家只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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