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 (第3/4页)

开了大雪,正施光布泽、熠然生辉。

她微微笑了,对他说:“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春天要来了。”却见那冬末春始阳光下的少年,也正对着她微笑,两笔凤眉轻扬,一弯残月浅笑,正春风少年。

那颗结着厚实霜雪的心,不知何时,亦随着少年暖甚朝阳的笑,一点点化开了。

沉霖不得不承认,正如林宸封所说,酒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随心所欲地放纵自己的思想,平日里需顾忌的,可以不再顾忌,平日里不敢想的,可以纵情地想。于是,藉着迷惑对方的借口,这一整个寒冬,她皆酒不离手,俨然存于浑浑噩噩的酒世界之中。

当早春的第一缕暖阳斜切入雪桦园中时,满园白雪作飞花,于浅金色中流光溢彩、生息不尽。沉霖微抬起埋于酒盏中的头,瞥了庭外一眼,昨夜酒意未消尽,望着那融雪如花,仿佛看见了梦中光景,不觉微微一笑。

日影从未见过她那样的笑,迷离醉意中犹带几分清醒,若有所思、似有所悟,却又笑得那么真切、自然,便好奇道:“公主这是笑什么呢?”

她只是摇摇了头,说道:“只是做了个旧梦,想起了些故人往事罢了。”或许当真是因了平日纵酒,望着那中庭里的雪树霜花,总禁不住想起那些如落雪般纷然的往事,总禁不住想起那如暖阳般烨然的少年,才做了那样的梦。饮下昨夜冷酒,她心中有些薄薄的凄凉,终是敌不过心中挂念,枉然地思忆着他。

日影以为她梦着了渊,毕竟此处乃是两人初见之地,自是难免触景伤情、忆及旧事。自寒冬以来,她便整日饮酒度日,喝得不省人事,嘴中不知呢喃着什么,说累了便又一笑,伏在桌上睡着了。日影从未见她哭过,她只一味地笑着、笑着,笑中了无含义。而今她又道是做了旧梦,恐怕意识已有些不清了,日影恐她会醉死梦中,慌忙开导道:“公主何必多惦念着那故人,既是已往,便作旧事,不再提了罢。”

她却笑道:“是啊,既是死后还能相见,何必生前挂念。”

听她如此说来,日影不由一惊,怕她想不开,却又听得她说:“带我去见你们教主吧,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日影霎时顿住了,日升东方,初春乍暖还寒,而她的脸一半迎着清阳,暖意洋洋,另一半背着窗影,寒意漫漫,最是不分明。

沉霖见她不回话,也不带路,便再说道:“怎么?不行吗?”

清楚地听见沉霖在对自己说话,日影才晃过神来,虽有莫大的疑问,还是领着她去见教主了。

穿过回廊时,日影垂首思虑,惦念着沉霖究竟打着什么算盘,本以为她已是全然沉浸于渊已故的悲伤中,却不料她有此一举,日影半信半疑,捉摸不透。

沉霖也自知无法全盘瞒天过海,暗月之人终究是杀手出身,即便饶有同情,亦终以大局为重,不会心慈手软。万事到头,终须狠心赌一把。

正此际,一抹晃眼的赤影掠过,她心头一凝,又是这阴魂不散的红莲,仰首望去,他正凝眸两人,火纹面具下,看不清他怎样的容颜,怎样的神色。

他素不多言,只恰时现身半会儿,旁敲侧击地给两人一些警告,又愔然而去。此番亦不例外,他腥红的瞳中倒映出她的身影,平静似画,不起波澜,他只低声道了句:“又是春暖花开时分,莺啼燕鸣,公主可莫学那自作多情的鸟儿,动了多余的心思。”再不回眸,擦肩而去。

她暗自掂量,这话说得巧妙,看似骂她春心迷乱,实则劝其安分守己、莫打歪主意,想这庭院里往来不多,也只他一人看得最清,不为她障眼法所惑。

日影却是替其赔礼道:“公主莫挂心,此人素来阴沉寡言,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公主且随他说去罢。”

她自是不计较,只是暗暗留了个心眼,兀自向前步去了。

“你说什么?”教主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执卷而阅,初看到日影领着沉霖来时,已有些惊异,尤其是她脸上那淡然的微笑,再听到她所说之言,饶是他久经世事,亦禁不住大吃一惊,手上的书也落在了地上。

沉霖乜斜着眼,瞧见他失手掉落于地的书卷,只是一本普通的诗集,并无特别之处。她又微微笑道:“既是未听清,那我便再说一遍好了。我说,我知道你想做甚,也知道怎样达成。若是你愿意合作,我便可帮你。”

教主哂笑道:“公主莫不是素日来饮酒过甚,犹未清醒?说这话可需多掂量几分呵。”饶是如此说来,也难掩他激动的失态,紫蓝色的血液微微上涌至苍白的面颊,诡态妖颜。

她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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