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接受就是给予,拿走就是付出,道理再浅显不过。

段玉觿以悲伤的语气缕述他的来历。

他出身京城的贵族世家,世袭侯爵,他是第十三任的靖宁侯世子,从小和师兄一起读书习武,因此没有染上官宦子弟常有的纨絝习气。

他的恩师就是盛名历三十年不坠的第一名捕屈平骧,耳濡目染下,段玉觿也以捕快为志业,虽然一个堂堂的未来侯爵当捕快简直笑掉人家的大牙,然而他的想法很简单: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为什麽要怕人笑?

而且至少比当军人体面。

所以不久之後,他就出了名,号为地网,和早他数年成名的师兄一起合称“天罗地网”。

又过没多久,那些笑他的人就都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已经成为皇上最器重的心腹之一,讲得白一点,就是“耳目”。

“苏家私吞铸金,是事实;一夜之间灭门,也是事实,但是假铸金没有送到国库里,而是流入了民间。”

沈燕飞沉默不语。假铸金若是送到国库里,即使损失重大,还可清查,在民间流通就查无可查,那却会破坏经济秩序,民不聊生。

“因此,皇上要我散布假铸金已送入国库的谣言,安定民心,人心不乱,民生不凋,才能逐一收回假铸金。”

“我想像得到。真正重要的事,你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给多嘴多舌的山贼们听。你唯一的目的就是要他们散播足以使人安心的消息。”

“牟世杰是条好汉,我尊敬他,还有那一票侠义的弟兄。”

“你却欺骗他们,和欺骗我一样。”

段玉觿两眼盈泪,乾渴、颤抖地说,“我不得不。”

“那麽,苏氏灭门凶手,想必你已经查到了吧?”

“我不必查。那就是我。”

人生有多少无奈?多少委屈?

谁的无奈比谁多些?

谁的委屈又比谁少些?

段玉觿开始真正地害怕了。

被沈燕飞侵犯的那个晚上,他害怕了;被上官寄夜诱惑而後绑在床上任那头色猪调戏,他害怕了,然而那些害怕,却远远比不上现在,他必须单独面对沈燕飞的恐惧。

他甚至比较愿意面对上官寄夜。

“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回京师?”段玉觿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能。”沈燕飞乾脆地拒绝了。“你走吧!不要再打扰我和家人的生活。”

“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还活著,在这里,在我心底。”沈燕飞指指自己的胸口。

“你把自己也葬在这里了。”段玉觿无力地摇头。

“我曾经有爬出坟墓的机会,那就是你。现在你把我又葬回去了,而且葬得更深。”

“我可以再把你挖出来。”段玉觿不死心地攀著沈燕飞的手臂。

“你该走了。”沈燕飞轻轻挣脱他的手,催促道,“任务告一段落,你心里最重视的人一定急於想知道你办事的成果。”

段玉觿怔怔地看著沈燕飞,脸上开始有雾气凝结。

清晨的空气一向比较冷。

“你、不、要、我、了?”段玉觿一字一顿,凄恻哀悔。

“我永远在这里,等你。”这是他最後的底限。

小捕快随时可以回京师,也随时可以回到这个破落的小县城,但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一颗心,不能分成两半。

若小捕快选择效忠皇帝,就不能拥有他的爱情,反之亦然。

忠诚是独占的,爱情更是独占的;如果不能全面占有,就只有全盘放弃。

“这不公平。皇上是第一个欣赏我、重用我的人,待我有如慈父,我的亲生父亲还没有他那麽关照我。你不能逼我叛离皇上!”段玉觿大声抗议。

“我不要你叛离他。我只要你完全属於我。”沈燕飞静静地说,“既然你收下了我的生命,这要求便不能算过份。”

段玉觿重重跌回椅子上,眼底闪烁著灿亮的泪光。

事已至此,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转寰的馀地。

沈燕飞也明白了,他落寞地转身,出了後门。

段玉觿伏在桌面上,想狠狠地大哭一场。要是没有意外打断的话,他一定已经泪流满面了。

“喀、喀!”

上官寄夜先进了门,才把手放在门板上轻敲。“我可以进来了吗?”

段玉觿气极恨极,反而产生出想笑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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