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3/4页)

重会使人的肉体和灵魂分裂,必须化悲痛为力量。”

卡特琳娜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天快亮的时候,凯瑞迷迷糊糊地睡去。等到醒来时,卡特琳娜已经出发了。她给凯瑞留了一封信和巴黎的电话与地址。她希望她们很快能在巴黎重逢。

凯瑞读完信,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忽然感到了一种幸福。一种如同贝多芬致格莱贤斯坦的一封信中所说:“幸福不是来自外界,你必须自己动手去创造一切;只有在理想世界中你才能找到欢乐。”是的,幸福的人生就是如贝多芬那样留下一大堆手稿,死在无限的追求和眷恋中。

飞翔着的自由精灵1(1)

那天子夜时分,凯瑞接到了阿芒的电话。阿芒在塞纳河畔的小木屋对凯瑞说:“凯瑞,你暂时不要来巴黎了,我要去一趟纽约。”凯瑞一阵惊讶。她已经办好了赴法国的所有手续,机票也订好了。但她心里纵有一万个不开心,也不会在电话中表露出来。她很平静地说:“好吧,我正忙着呢!”

凯瑞搁下阿芒的电话,忧郁极了。她不知道阿芒去纽约干什么?很多个猜测都会令她不安。她极力想使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落入尘世的小我的情与爱之中。然而,她心里放不下阿芒。她知道阿芒是个很有智慧的人。她也知道阿芒眼里冷冷的忧郁神色,包含着一种怀念旧时代妻妾成群的景观。凯瑞不知道阿芒对她有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尽管她不怀疑阿芒对她的真爱,但她知道阿芒比较容易喜欢上别的女性。要不上次他怎么就与徐赛玲恋爱上?阿芒与她无可救药地追求生命之真爱,相差很远。

那天,凯瑞神思恍惚地来到母亲家。母亲已经病了几天。母亲的咳嗽,惊动了窗外丁香树上的一只鸟。凯瑞看见鸟儿飞走后,落在墙头上。四月末的阳光照耀着它,使它的羽毛光泽艳丽。凯瑞打算在母亲家住几天,陪陪母亲。母亲自从寡居以来,内心很寂寞。

“什么时候去巴黎?”母亲因咳嗽而沙哑的嗓子问。

“再过一段时间。”凯瑞声音低低地说。

“拿到签证了?”

“拿到了。”

凯瑞与母亲,都喜欢吃红草莓。她们依靠红草莓来回忆往事,支撑精神和身体。现在夕阳正在渐渐消失,晚风和煦地从窗口飘进来,她们喝了用红草莓浸的酒,都有点微微地醉了。醉后的凯瑞,仿佛把忧伤都释放了出来。她忽然想到刻骨铭心的爱情需要距离,有时甚至需要残忍。她想起有一段时间读史蒂文森的《骑驴旅行记》,仿佛看到史蒂文森在松林中过夜,渴望一个他所爱的女子在他身边,那种想象真好。也许想象中的爱情,远比现实好。

第二天一早,凯瑞上街为母亲买早点。早上的空气多么新鲜,早上的世界多么精彩。凯瑞正处在人世间的边缘状态。她以一个年轻女子独有的纯粹思索来消磨时间,时间像一团团云彩在悠闲地流浪。

凯瑞看见一个盲人的拐杖在探路。她遇见这个盲人已不下十次。但这会儿盲人,忽然在路上停顿了下来。他侧身对着凯瑞说:“我要到你父亲常去的酒店喝酒,你父亲在那里等我呢!”盲人的声音跌入凯瑞的耳畔,凯瑞痉挛地吓了一跳。他是谁?凯瑞愣愣地站着,望着盲人的背影在人流如潮中,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凯瑞终于想起来了,那是父亲的老酒朋友。父亲活着时只要与他在一起喝酒,总是有说有笑的很开心。

现在,凯瑞买好了母亲的早点。她想起父亲与盲人喝酒的那个酒店,叫咸亨酒店。那些年父亲在酒店里喝酒的许多日子,惟一的陪伴就是盲人。盲人与父亲总有说不完的话。盲人说到兴致时,还会拉上一曲二胡。而父亲也会快乐地哼上几句京戏。他们一搭一档,配合默契。父亲非常佩服盲人瞎眼看世界的本领。有一个雪天,父亲很晚很晚还没有回家。凯瑞与母亲就知道,他一定与盲人在酒店里。事实果然不错,父亲正与盲人悄悄地谈论国家大事、谈论世事沧桑、谈论无以名状的无可奈何。雪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到了他们的脸颊上,他们便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当凯瑞与母亲找到酒店时,他们已经喝得微醺,在雪地上像两个玩童似地玩雪球。蹒跚的身驱,宛如跳着灵魂的舞蹈。

凯瑞想到这里赶紧追上去,她很快来到咸亨酒店。然而咸亨酒店变成了咸亨酒吧,酒吧里坐着的是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凯瑞站在酒吧层层窗帷的皱褶中想,盲人会来这里吗?父亲如果活着,会来这里吗?

“怎么不会来这里呢?凯瑞,他正在那张漆黑的酒吧坐椅上喝草莓酒!”一个声音在凯瑞的耳畔响起,但她听不清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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