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部分 (第3/4页)
的,只要看看上界和下界有这么多的不自在,天上和地下有这么多的穷酸相,鄙吝的作风,贫陋的气派,窘迫的境遇,只要从一只吃不到一 粒粟米的小鸟看到我这个没有十万利弗年金的人,只要看看这瘦敝不堪的人类的命运,甚至也看看拿着绳索的王亲贵族的命运——孔代亲王便是吊死的,只要看看冬天,它不是什么旁的东西,它只是天顶上让冷风吹入的一条裂缝,只要看看早上照着山冈的鲜艳无比的金光紫气中,也有那么多的破衣烂衫出没,看看那些冒充珍珠的露水,仿效玉屑的霜雪,看看这四分五裂的人类和七拼八凑的情节,并且太阳有这么多的黑点,月球有那么多的窟窿,处处都是饥寒灾难,我怀疑,上帝并不富有。他的外表不坏,这是真话,但我觉得他不能应付自如。他发起一次革命,正如一个钱柜空了的生意人举行一个舞会。不要从外表上去鉴别天神。在这金光灿烂的天空下,我看见的只是一个贫穷的宇宙。在世界的创造中也有失败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我心里感到不高兴。你们瞧,今天是六月五号,天已几乎黑了,从今早起,我便一 直在等天亮。可直到现在天却还不亮,我敢打赌,今天一整天也不会亮的了。一个低薪办事员把钟点弄错了。是呀,一切颠三倒四,相互间什么也对不上号,这个老世界已经完全残废了,我站在反对派这边。一切都是乱七八糟的。就象孩子们一样,宇宙爱戏弄人,他们要,但什么都得不到,他们不要,却样样都有。总之,我冒火了。另外,赖格尔?德?莫,这个光秃子,叫我见了就伤心。想到我和这孱头同发,我便感到难为情。但是,我只批评,我不侮辱。宇宙仍然是宇宙。我在这儿讲话,没有恶意,问心无愧。永生之父,请接受我崇高的敬意,此致敬礼。啊!我向奥林匹斯的每个圣者和天堂里的每位天神宣告,我原就不该做巴黎人的,就是说,永远象个羽毛球似的,在两个网拍间来去,一下落在吊儿郎当的人堆里,一下又落在调皮捣蛋的人堆里!我原应当做个土耳其人,象在道学先生的梦里那样,整天欣赏东方的娇娘玉女们表演埃及的那些曼妙的色情舞,或是做个博斯的农民,或是在贵妇人的簇拥下做个威尼斯的贵族,或是做个日耳曼的小亲王。把一半步兵供给日耳曼联邦,自己却悠游自在地把袜子晾在篱笆上,就是说,晾在国境线上!这样才是我原来应有的命运!是呀!我说过,要做土耳其人,并且一点也不改口。我不懂为什么人们一提到土耳其人心里总不怀好意。穆罕默德有他好的一面,我们应当尊敬神仙洞府和美女乐园的创始人!不要侮辱伊斯兰教,这是唯一配备了天堂的宗教!说到这里,我坚决主张干杯。这个世界是件大蠢事。据说,所有这些蠢材又要打起来了,在这百花盛开的夏季,他们原可以挽着个美人儿,到田野中刚割下的麦秸堆里,去呼吸广阔天地中的茶香味,却偏要去互相厮杀,打得鼻青脸肿!真的,傻事儿干得太多了。我刚才在一 个旧货店里看到一个破灯笼,它使我想到:该是照亮人类的时候了。是呀,我又悲伤起来了!囫囵吞下一个牡蛎和一场革命真不是味儿!我又要垂头丧气了。啊!这可怕的老世界!人们在这世界上总是互相勾搭,互相倾轧,互相糟蹋,互相屠杀,真没办法!”
咿里哇啦说了这一大阵子,格朗泰尔接着一阵咳嗽。活该。
“说到革命,”若李说,“无疑巴(马)吕斯好象正在谈恋爱。”
“爱谁,你们知道吗?”赖格尔问。
“不知道。”
“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马吕斯的爱情!”格朗泰尔大声说,“不难想象。马吕斯是一团雾气,也许他找到了一团水蒸气。马吕斯是个诗人类型的人。所谓诗人,就是疯子。天神阿波罗。马吕斯和他的玛丽,或是他的玛丽亚,或是他的玛丽叶特,或是他的玛丽容,那肯定是一对怪有趣的情人。我能想象那是怎么回事。一往情深竟然忘了亲吻。在地球上冰清玉洁,在无极中成双成对。他们是两个能感觉的灵魂。他们双双在星星里就寝。”
格朗泰尔正要喝他那第二瓶酒,也许还准备再唠叨几句,这时,从那楼梯口的方洞里,冒出一个陌生人。这是个不到十岁的男孩,一身破烂,个子很小,脸皮黄,嘴巴突,眼睛灵活,头发异常浓厚,浑身雨水淋漓,神情欢愉。
这孩子显然不认识那三个人,但他却毫不迟疑,一上来便对着赖格尔?德?莫问道:“您就是博须埃先生吧?”
“那是我的别名,”赖格尔回答说,“你找我有啥事?”
“是这样,林荫大道上的一个黄毛高个子对我说:‘你认得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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