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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揖别,转身向外面走去。这时,门开了,陈圆圆入内,她掀开裹身的大氅,迎面撞见吴三桂,两人都大吃一惊。吴三桂手足失措,不知说什么好。陈圆圆也怔住,一时无言。里面榻上,王承恩沙哑的声音在问:“谁啊?”

陈圆圆步至榻前跪下,泣道:“公公!圆圆给您惹祸了伤得重么?”“真是个好孙女。”王承恩感叹地说,“公公一时半会死不了!刚才还跟三桂说呢,嗳,三桂哪,见过陈圆圆。你们都不是外人。”原本要离去的吴三桂,这时却舍不得走了,他立于门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圆圆。听到王承恩吩咐,赶紧上前,将那只软凳搁到陈圆圆身下,道声“请”之后退至一边,痴痴地看着陈圆圆。王承恩关切地问:“圆圆哪,你受到什么处罚了?”陈圆圆也正奇怪着,她原以为自己得罪皇上,总该大难临头了吧,不死也得给关起来,要么臭打一顿撵出宫去。可谁料想,没任何人来处治她,偶然碰上个宫女或太监,他们反而更客气了,隔老远就给我让道儿,像有点怕她似的陈圆圆也不回避吴三桂,就把这些想法一五一十说出来。陈圆圆说:“到了傍晚,连饭菜都送我屋里来,还是银盘子盛的,样样精致得很。”

王承恩沉思了片刻,问:“你是怎么出宫的?”陈圆圆笑起来,说:“跟上次一样,偷偷溜出来的,三公主的角门钥匙在我这了。公公您说,太监们想干什么呀,是不是要等半夜里,把我装进麻袋,拖出去活埋了?”王承恩苦笑笑,说:“他们不敢!知道么,皇上喜欢上你了,皇上舍不得把你治罪啊!”这回轮到陈圆圆惊讶了。她说:“不可能,我早就把皇上狠狠地得罪了!我当面告诉他,我、我、我十三岁就破身了。”吴三桂听了此话,更是一惊,两眼似乎睁得更大,死盯着陈圆圆。王承恩似乎忘记还有旁人在场,痛声斥道:“我正要问你哪!为什么要把破身之事告诉皇上?咱俩不是有言在前吗?”陈圆圆垂首不语。

王承恩急了,说:“你这死丫头,你倒是说呀!”“公公,丫头破身是个耻辱。但那不是我的耻辱,而是那些强暴我的臭男人的耻辱!我不愿意在皇上面前假装处女,更不愿意把自己身体当成一道美味,献给皇上尝个鲜儿!”陈圆圆抬起头来,眼睛里噙着泪水,说,“我偏要告诉皇上,奴家已经被男人糟蹋过了。奴家这道美味啊,是野男人们吃剩下的!皇上您看着办吧,要奴家的身体――您拿去!要砍奴家的头――您砍去!要赶奴家出宫――那我还巴不得呢!但是,要我叫我主动宽衣解带,爬到皇上的龙榻上去――休想!”

王承恩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他瞠目结舌,仿佛刚刚认识陈圆圆,半响才吃惊说出声:“丫头,那是皇上啊,是君临天下的皇上!!你怎么一口一个野男人的”

第九章 杖罚王承恩(四)

“那好――‘野’字不要了!可剥掉龙袍一看,皇上也是个男人,对不对?和我以前接过的男人没什么不同,对不对?”陈圆圆一番话,让吴三桂居旁大惊失色。王承恩也两眼直瞪瞪的,却无言以对。陈圆圆越想越气,越说越气,说:“男人们个个眼馋我的脸蛋,眼馋我的身体,却没有一个真心爱过我。他们只是扔下几个臭银子,买我解馋。我不是个贱女人么?但我再贱,也不会假装高贵。公公,我怕变不了了,一只野鸟就算装进金丝笼里,还是成不了凤凰。”王承恩直瞪着陈圆圆,许久才颤声道:“你、你真是一个好孙女,公公佩服

你!公公看扁了你。你比公公想象的,有志气得多,本事也大得多哟!”“可我给您惹祸了累您被人打了。”王承恩苦笑笑:“你以为,皇上痛打我是因为你吗?不!皇上是借这个由头警告我呀!”看着陈圆圆惊讶的神情,王承恩叹道,“几十年了,我这老奴才干政太多,本事太大。皇上是既离不开我,又气我!那班大臣呢,更把我看成一块又臭又硬的絆脚石,妨碍他们的阳关大道了,三天两头挑唆着皇上收拾我!唉,现在好了,打了好哇!痛打一顿,皇上舒坦了,我也安心了,大臣们也出了口恶气。还有,所有太监都得赶紧把脖子缩回去了,乖乖地当奴才。所谓阉党,也不攻自破,这才是皇上的真心啊。”“公公,您把皇上看得透透的。”

王承恩说:“老夫侍候过三代皇上了,知道恩威祸福。圆圆哪,太监圈里流传一句老话,‘打是亲,骂是爱,打你骂你幸福来!’”陈圆圆与吴三桂都不禁咯咯大笑起来。王承恩这才惊觉吴三桂还在这儿。吴三桂不安地上前说:“在下听公公一番话,标下大开眼界呢。”王承恩微笑着说:“记着,今晚所说的一切,出了这个门,我概不承认。”又是一阵巨痛袭来,王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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