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好:真正的〃英雄〃是这些承受、〃经历了磨难的人〃,〃他们绝不是等待别人怜悯的难民〃,最终解救者是他们自己,而且也是他们拯救了我们这些早已麻木的、沉沦了的灵魂。一切〃感恩和歌颂〃只能归于这些受难者和〃抗震救灾〃的真正承担者。(何帆:《每一共同经历了磨难的人都是英雄》)
我自己在整个抗震过程中一直处于焦虑不安之中,我感到了自己的无力,甚至因此有愧疚之感。在这许许多多的人都投入救灾行动中时,我特别感到了思想的无力;但我又不能放弃思想,这可能是我唯一能够做的,而且是应该做的。而因为思考,又带来了新的焦虑。昨天,我在报上看到了一篇《北京志愿者说》,说他〃好害怕一件事情发生〃:当〃灾难过去〃,〃大家都恢复正常作息〃,会不会就忘记了这些受难的孩子呢?〃我害怕他们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他们不能承受再被忽略抛弃一次的二度伤害!〃(2008年5月21日《北京青年报》)
我也有这样的恐惧,即灾难过去〃以后〃的恐惧。灾难毕竟是一个非常态的状况,人们最终还要回到常态之中;我的忧虑正在于,回到原来固有的生活里,我们会不会故态复萌,又恢复了那个自私的、颓废的自我,那种冷漠的、互不信任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样一种僵硬的、官僚化的权力运作?……我相信这绝不是杞人忧天,因为我们体制的弊端依然存在,我们国民性的弱点依然存在。
这里,我想特别谈谈国民性的问题。是的,这一次抗灾,让我们看到了中国国民性极其可贵的一面。这个民族有着一种难得的生命的坚韧力量。平时,看起来惰性很强,但凡有一条退路,就绝不思变革和前进,宁愿妥协、迁就、得过且过;但一旦到了危难时刻,就能突然爆发出一种自救的力量,即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者叫〃绝路逢生〃。这就是我们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民族,经历了一次次民族危亡,而又始终不亡不倒,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一个基本原因。这一次抗灾就是这样的民族精神的大爆发,是一次民族自救。但起之也速,退之也快,这一次抗灾,并不能自然地将我们的民族惰性消除,而这样的惰性发作起来,又会将我们国家,以及我们自己置于一个不死不活的状态。我常说,中国人可以共患难,却难以同富贵;别看现在全民同心同德,日子太平了,又会是窝里斗。然后再等待下一次危难中的爆发,再来团结自救。正是这样的循环,使我们这个民族,既不会垮,总在前进,但又极其缓慢,令人心焦,我们也就永远在〃绝望与希望〃的交织之中煎熬。
现在,我要提出的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可能打破这样的循环,能不能把这次灾难的〃非常态〃中爆发出来的人性之美、人情之美,变成一种稳固的社会与精神的〃常态〃?我以为,这需要作两方面的工作。首先是要作理念的提升,即把在抗灾中从人的生命本能中爆发出来的人性美、人情美,提升为一种新的价值观,新的伦理观,同时对我们原有的价值观、伦理观进行反思。但仅有理念还不行,必须要有制度的保证。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将抗灾中所展现的政府和人民的新关系,提升为一种新的治国理念,并进行一系列的制度建设。同时也必须正视这次救灾所暴露的制度缺陷,为我们正在进行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四大改革提供新的推动力。这就是这十多天来,我一直在紧张地思考,并且想在今天和年青的朋友们一起讨论的问题……如何将灾难转化为育人、治国的精神资源?
这首先是我们这些幸存者的责任。大家不要忘了,我们这里所说的抗灾中所爆发出的所有的美好东西,都是以数万人的死亡和数十万人的受伤为代价的,这是浸透了死难者的鲜血的。如果我们不珍惜,不把它转化为精神资源,将其遗忘,甚至成为自我炫耀的资本,那就是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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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四川汶川大地震中的思考(2)
我还想强调的是,这样的讨论,也是我们〃当今之中国〃所急需的。记得我今年4月27日在北大110周年民间纪念会上,就讨论过这样的〃当今之中国最需要什么〃的问题。我提出了一个分析:当今中国,已经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进入小康社会,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巨大成绩;但也就同时面临着这样一个摆脱了贫困、开始富裕了的中国,将向何处发展的问题,在这个意义上,当今之中国,正走在十字路口。我认为,在这样的转折关头,需要提出〃四大重建〃,即〃制度重建〃、〃文化重建〃、〃价值重建〃(它是文化重建的核心)、〃生活重建〃。当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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