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部分 (第2/4页)
这么正式的会面还不大习惯,怯生生地嘟嚷了一句:“您好,我的叔公。”同时无意中机械地行了个以军礼开始却以鞠躬作结的综合礼。
“啊!是你,好,坐吧。”那老祖宗说。说完这话,他就再也不理那长矛兵了。忒阿杜勒坐下去,吉诺曼先生却站了起来。吉诺曼先生走过来又走过去,两手插在口袋里,大声讲着话,继而又用他那十个激动的老手指头把放在两个背心口袋里的两只表乱抓一气。
“这些鼻涕没擦干的小东西!居然要在先贤祠广场集会!我的婊子的贞操!一群小猢狲,昨天还在吃娘奶!你去捏捏他们的鼻子吧,准有奶水流出来!而这些家伙明天中午却要开会讨论了!成个什么话!还成什么世界!不用说,这世界乱透了!糟透了!这是那些短衫党人带给我们的好榜样!公民炮队!他们要讨论公民炮队问题!跑到广场上去对着国民自卫军的连珠屁胡说八道!他们和一些什么人搅在一起呢?请你想想雅各宾主义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随你要我打什么赌,我赌一百万,我赢了,不要你一分钱,明天去开讨论会的,肯定就是没好货尽是些犯过法的坏家伙和坐过牢的囚犯。共和党和苦役犯,就象鼻子和手绢是一伙。卡诺说:‘你要我往哪里走,叛徒?’富歇回答说:‘随你的便,蠢猪!’这就是所谓共和党人。”
“说得很正确。”忒阿杜勒说。吉诺曼先生把头偏了偏,看见了忒阿杜勒,又继续说:“当我想起这家伙竟能如此的狂妄要去学那烧炭党!你为什么要离开我的家?为了去当共和党,且慢,且慢!首先人民不欣赏你那共和制,他们不赏识,他们懂道理,他们知道从古至今就有国王,将来也永远会有国王的,他们知道,无论怎样说,人民还只不过是人民,他们瞧着不顺眼,你那共和制,你听见吗,蠢家伙!叫人恶心死了,你那种冲动!爱上杜善伯伯,给断头台传送秋波,溜到九三号阳台下面去唱情歌,弹吉他,这些年轻人,真该朝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吐上一口唾沫,他们竟然蠢到这种地步!他们全都如此,一个也不例外。只要嗅点街上的空气就足已使你被迷惑住了。十九世纪是种毒物。随随便便一个小鬼也要留上一撮山羊胡子,自以为的的确确象个人物了,却把年老的长辈抛向一边。这就是共和党人。这就是浪漫派。什么叫做浪漫派?请你赏个脸,告诉我什么叫做浪漫派吧。疯狂无比。一年前,这些人使你跑去捧《艾那尼》①,我倒要问问你,《艾那尼》!对比的词句,恶浊不堪的东西,法文台词都没有写通顺!而且,卢浮宫的院子里安上了大炮。这些全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土匪行为。”
您说得对,我的叔公。”忒阿勒说。
吉诺曼先生接着说:
“在博物馆的院子里安上大炮!他们想干什么?大炮,你要对我怎么样?你想轰贝尔韦德尔的《阿波罗》①吗?火药包和梅迪契的《维纳斯》②又有什么联系?呵!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全是些无聊之徒!他们的班加曼?贡斯当简直算不了什么东西!这些人不是坏蛋也是蠢货!他们想方设法要出丑,他们的衣服难看得要死,他们害怕女人,他们围着一群小姑娘,就象乞丐在乞讨,惹得那些女招待纵声大笑,说句良心话,这些可怜的家伙,仿佛一想到爱情脸就要红似的。他们的样子很难看,加上傻里傻气,真算得上是既有才又有貌的人了,他们嘴上说着蒂埃斯兰和博基埃的俏皮话,他们的衣服象个布口袋,穿着马夫的坎肩、是衬衫粗布、是长裤粗呢、靴子,也是粗皮做成的,衣料上的条纹象鸟毛。他们的语言粗俗不堪只配拿来补他们的破鞋底。而就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小家伙要在政治问题上发表他们的意见,应当坚决禁止他们发表政治意见,他们创立制度,改造社会,他们要推翻君主制,他们把法律全都扔在地上,他们把顶楼放在地窖里,又把我的看门人放在王的位置上,他们把欧洲搞得混乱不堪,他们要重新建立世界,而正是这些人最使①《艾那尼》(Hernai),雨果所作戏剧。一八三○年首次公演,曾引起古典派与浪漫派之间的激烈斗争。
①两尊有名的古代塑像。
②两尊有名的古代塑像。
他们高兴的是贼溜溜地去偷看那些跨上车去的洗衣妇人的大腿!啊!马吕斯!啊!调皮蛋!到公共广场上去鬼喊乱叫吧!讨论,争辨,决定办法!他们把这叫做办法,老天爷有眼!捣乱鬼缩小了身子,变成个笨蛋。我见过兵荒马乱的世界,今天又看到这局面乱七八糟的,小学生居然要来讨论国民自卫军的问题,在野人国里这种事也不见得有吧!那些赤裸着身体、脑袋上顶着一 个毽子似的发髻,手里抓着一根大头棒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