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2/3页)
垮塌,她家中的全部财产,一样也没来得及抢出来。
我第二次到擂鼓镇,是6月24号北川县城“开放日”,这天很多北川人地震后第一次回县城。他们既是去看废墟中自己的家,也是去看自己亲人遇难的地方。擂鼓镇通往北川县城的公路上,车堵了整整两三公里,站在半山望下去,烟尘滚滚,帐篷连连,简直就是一派战场的景象。我们与特警队张政委约定在擂鼓镇一座铁塔下见面,由他带我们进城。可是,在镇前镇后转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那座铁塔,见到一身作战服的张政委。
我最后一次到擂鼓镇,是9月22日陪美国匹茨堡大学灾害管理专家Louise fort去看擂鼓镇板房。这时候的擂鼓镇在山东对口援建下已渐渐显露出美丽、安宁新家园的景象。但是,当我们傍晚快离开擂鼓镇时,天空飞起了 细雨。两天之后,那纷飞的细雨便演化成汹涌澎湃的暴雨和泥石流,让北川再次遭受巨大的伤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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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万语(代后记)(1)
这里的文字所要传达的实际上只是我自“5·12”大地震以来的一份个人经历——我看到的、听到的和我感受到的,原原本本,不敢妄加修饰。面对如此重大之人类与自然事件,卑微者若我只是想以我个人的视角呈现两样东西:事件之一种真实;事件中的人带给我的感动。
经历了“5·12”地震的,我对事的矫饰和对人的矫情都是不能接受的。此言既出,反躬自省,我感觉自己在说上述这番话时还是有点矫情,于是把自己放低、再放低,说出实情:从我心底来讲,做这件事的初衷只是想完成一次个人的情绪排解,或者说,一次自我精神救赎。
所谓言为心声。“5·12”地震后,经历太多,积郁自然也就多。“5·19”那天又错过了用眼泪宣泄的机会(那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能力流泪),这以后就再没痛痛快快地排解过。千头万绪摆在面前,很累人,千言万语闷在心里,很伤人。
我是教师出身,嘴巴是我们基本的生存工具,说话,甚至说废话是我们基本的生存技能。没想到地震我是逃过来了,原先那套巧言令色的功夫却像是给废了。我是讲应急管理的,记得去年3月底有一堂外请课,本人自我感觉特好,那堂课讲得来是风声水起,上午讲完课下午还兀自在那儿激动着(现在想起来,有些汗颜)。说来也巧,“5·12”当天竟有两个班该我上应急管理课,为了赶场我是倒来倒去,结果就把下午的课给倒没了。没想到一场地震下来,一切都改变了。
地震后两个多月,原先请我上课的那个班让我去补上“5·12”下午的应急管理课。我拖把椅子坐到讲台边,千言万语在心头,却怎么也提不起那口用来说话的气,那时候,就觉得语言是多么的无力啊!如果说原先的我是“废话多于文化”的话,现在的我只觉得“说什么都是废话”!我知道自己已成了“5·12症候群”患者,具体症状:内心极其敏感,表达能力丧失。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了。
幸好,脚印来了,搭救了我,要不然我接下来真得去找心理医生了。
去年8月,与脚印在绵阳的一次偶然谈话重新激活了我表达的欲望,让我第一次有了用文字把个人见闻和感受记录下来的想法。对于完成这一任务,起初我并没有太充足的信心,后来在脚印的循循善诱下,自己把心态放平和了,文字也就顺顺当当地出来了。文字出来了以后,我试着回过头再去看看,居然每看不足数页,就会自己流出眼泪来。奇怪了,我原来没想过要动声动色呀,那些文字怎么就变得如此的情感化了呢?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好多的情绪、情感都沾染到文字里去了。唉,这才叫“落花无意,流水有情”呀。原来不必刻意,也能传情。感谢脚印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这位“5·12症候群”患者用对个人经历与感受的回溯完成了一次彻彻底底的自我排解与救赎。现在,我的心里畅快多了,症状也缓解了许多。
地震只是一种自然现象,“5·12”却是一个巨大事件。有说这次地震千年不遇,换言之,人类数千年积攒起来的智慧也不足以体认这一巨大事件。果真如此,我所说要传达“事件之一种真实”就是在妄言了。别说全部的真实,就是“一种”也很难做到。但是“真”和“诚”其实并非同一概念,前者指向客观,后者指向主观。渺小者若我,如果没能力保证自己表达的一定是“真实”的话,我至少保证自己是在努力一种“诚实”的表达。出此考虑,我把书中全部的文字明确分为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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