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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周引過來了,還以為抓到了救命稻草,於是拼命撥開眼前的幾雙腳,爬到了周引邊上,用顫抖的手抓著他褲腳,用更加顫抖的聲音向他求救:

「幫……幫幫我……」

李成鵬聽到他的求救,猖狂地大笑:「不愧是乖乖仔啊!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我們!連周引都不認識!我告訴你,你求錯人了,這是我好哥們兒!他沒幫著我揍你都算好了,還幫你?開什麼玩笑?」

周引微微蹙眉,問李成鵬:「這就是撬你牆角那個?」

他前期已經被李成鵬灌輸了太多編造出來的徐勝的惡行,帶了偏見,以為徐勝也是他們那圈子裡的混混。

再加上被自己的一堆家務事鬧得心煩,本就不太想多管閒事。

於是,他只是冷漠地走開,什麼都沒做。

徐勝抓在他褲腳上的手頹然落在地上,望向他的眼神中滿是黑壓壓的絕望。

周引永遠也忘不了那一眼。

中考當天是他最後一次看見徐勝,男生被抑鬱症折磨,瘦得不成樣子,他那時已經知道了真相,本想過去道歉,徐勝卻像受驚的獵物,看見他就跑了。

所以到最後,他連一句「對不起」都沒能說出口。後來聽說徐勝搬家搬到很遠的地方,從南方到北方,音訊全無、生死不明。

醫務室的白窗簾被風吹動,飄拂著,勾勒出風的形狀。

房間裡靜默了許久,周引突然毫無預兆地道歉:「對不起啊。」

這話把林硯冰整懵了,一臉疑惑。他向誰道歉都道不到她的頭上吧?

「你說過,凡事要留有餘地,不極端,要控制自己,要存有溫良和理智。」周引娓娓道來,複述著她之前解釋他名字的話術。

少年的神情有些落寞,聲音發緊:「我都聽進去了,可我……可今天的事……」

「這麼久了,我還是跟以前一樣,沒半點兒長進。」他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笑得有些苦。

林硯冰都覺得自己快不認識周引了,他之前從沒在她面前表現過如此擰巴敏感又脆弱的一面,事事都覺得是自己的錯,事事都懷著愧疚與自責,心理負擔不是一般的重。

少女正色,字字清晰地說:「如果趙嘉樹真的對你說了那些話,那你打他,沒錯。你不用道歉,不用向任何人道歉。」

周引愣愣看著她,沒料到她竟然是這種想法。

「以前的事,你覺得你母親是因你而死,那場霸凌你也有份兒,你交錯了朋友,做錯了事,逃不開責任。是不是?」林硯冰問他。

周引沉默點頭,遵循內心。

「我雖然不太認同你把責任都歸咎於自己的這種想法,但我畢竟是個外人,不知道細枝末節,也沒空去追究所有人的想法和苦衷,所以我沒資格去談論這整件事的好壞善惡。」林硯冰說著,儘可能客觀。

「誰是造成徐勝和你母親悲慘結局的最大兇手,誰該負最大的責任,這些其實都不用去深究,但我很明白地告訴你,絕對不是你。」

周引怔愣了下。

少女接著說:「當然你心裡的自責與愧疚是應該的,你應該為自己曾經的錯誤付出代價,我並沒有為你洗白,錯了就是錯了,這是既定事實。」

林硯冰深吸一口氣,鄭重而緩慢地告訴周引:「但你的罪,已經贖夠了。」

周引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臟用力跳動了一下,震得胸口發麻。

「聽明白了嗎?」她一副小女王樣兒。

周引什麼都說不出來,愣愣點頭。

「這麼長時間的改過自新、痛定思痛,真的已經夠了,你還要折磨自己幾年?」

林硯冰靈魂發問,周引當然答不出來。

「聽我的,有些時候,放過自己,能少很多煩惱。」少女挑眉,「這話耳不耳熟?」

「勸我的時候倒是豁達得很,心靈雞湯和人生大道理一套又一套的,我還以為你的思想多開闊呢,結果到了自己身上,就都不會用了。」

林硯冰伸出手,手指不輕不重地戳了戳周引的額頭,學著他當時的語氣:「小腦袋瓜不要想這麼多,一天天的,累不累啊?」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少女手指溫度微涼,戳在他額頭上,周引卻覺得像烙鐵,炙熱無比,連帶著他的整顆心都是滾燙的。

就這樣……被她烙下印子了。

隔壁的趙嘉樹,捂著左眼撕心裂肺地喊:「醫生!醫生!我的視網膜還在吧?我的眼睛不會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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