椋鸟 第三十六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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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见初几乎是逃进电梯里的。

信号断开的瞬间他才从海底潜出水面,深深地吸一口气。

电话里的短短几句,远比排屋里的吻更有冲击力。

他端详着电梯镜子里的人,眼角飞出再明显不过的快乐弧度,嘴角翘起怎么都压不下去,脸颊绯红,眼神闪烁,谁又能说这不是一张恋爱中的脸?

输七位数的密码时,他一度指尖发软,差点就按不动明明看起来很轻巧的按键。

鞋柜里多出一双新拖鞋,浴室里有一套全新没拆封的用具,连桌上的马克杯都变成了一对。

江畔自从他进门,除了一条晚安之外,再没发别的来了。

他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浮动着,似乎筑在一艘摇摆沉浮的移动玻璃屋中,仍然盖着上次他用过的那条毯子,连枕头的位置都没变,他甚至怀疑那天他借宿后,江畔就没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他没法不遐想,遐想对方保留一切陈设的目的和用意。他把脸埋在毯子里想江畔那几乎威胁的调戏,说想把他吻哭。

他咬咬嘴唇。

许他以自由的承诺太过诱人,假如真的有那样的自由,存在一种能超越占有和投射的爱。

但他的想象力是枯竭的,像一个先天的盲人从没有过任何看到的体验,没有水源的河道自然是干涸的。他没有见过那样的概念,只能贫瘠地将那种想象中的自由与他所见过的所有不自由对立起来。

多么可悲啊,他蜷缩在毯子里,抱住织物的一角。对面是浅色的窗框反射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光。

而他又忍不住追问,江畔是从哪里得到了这种经验的,抑或是对方同他一样也是凭着想象。

他没办法摆脱这种狗咬尾巴似的自我发问和探究,因为他无法信任本能,怀疑一切本能都是由一只手特地捏成适合某个模具的形状。

醒来是被手机吵醒的。

赵见初昏沉沉一口气睡到了十点半,这一觉十分安适,像是每一根骨头都妥妥贴贴地被照顾过了。

陈谶在电话里急问他在哪,说女童母亲现在局里,点名要和他面谈。

他顾不上收拾,套上昨天的衣服匆匆赶到局里。陈谶正在门口等他。

“为什么非得见我?” 赵见初问。

陈谶也不知道:“她自己来的,说要见上次去她家的法医,我一想那就是你了。她还说因为你给她的电话弄丢了。”

再见女人,她似乎在短短半月内经历了急速地缩水,比上次赵见初见她时显得更加佝偻和灰败。

她见陈谶和赵见初走进房间,立刻起身要扑过来,却被旁边的椅子勾住衣襟,差点扑到地上。赵见初手快接住她,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汗味。

“我是偷偷出来的 ——” 女人带着哭腔,紧紧抓着赵见初的肩膀,“警官,他昨天知道了你们要去开他妹妹的坟,说要走,还逼我和他一起走。”

陈谶帮忙把她从赵见初身上扒开:“你坐下来慢慢说。”

她勉强坐下,只坐在椅子前缘一点点,大半身体都是紧绷着悬空的,好像一只半撑着翅膀随时准备逃跑的神经质的鸟。

“他一定是为了报复我,才让他妈杀了童童的,我现在才想明白。”

她哽咽着,在会客室里投下一枚炸弹。

陈谶急忙掏出手机录像:“你等等,你说的他是谁?你从头说。”

“就是我丈夫呀。” 她吞声咽着眼泪,似乎这种没有声音的哭法已经变成了本能,“我年初又怀孕了。酸儿辣女,我当时怀疑这胎是个儿子。”

她忽然消了声,迟疑警惕的目光中还夹着一丝胆怯,瞄了一眼陈谶手中正在录像的手机。

“那个,你们会给别人看吗?”

陈谶给出肯定的答案:“如果你说的信息有价值,最后会作为证物上交。”

她本就蜡黄的脸色又再暗沉一分。

赵见初打量她,揣测着她的顾虑。

“我们现有的证据已经认定了你丈夫的母亲,就是谋杀你女儿的嫌疑人。但给她申请了医学鉴定,因为怀疑她可能有一些痴呆方面的问题。如果最终确实诊断出她有脑部疾病,那我们还要进一步确认她作案时的精神状况,很可能她无法为她的谋杀行为承担责任。”

赵见初看着她:“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就是说她不会被判刑也不用去坐牢。”

“而且,”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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