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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朗泰被打倒在他脚下。不久以后,士兵们把最后几个藏在房子顶部的暴动者赶了下来,他们穿过一个木栅栏对准阁楼放枪。人们在阁楼中交战。有人把人从窗口扔了出来,有几个还活着。两个正想法扶起打坏了公共大马车的轻骑兵,被阁楼里打来的两枪击毙。一个穿罩衫的人被抛了出来,肚子被刺刀戳穿,倒在地上呻吟。一个士兵和一个暴动者同时从瓦砾坡上滑下来,互不松手,凶猛地扭在一起。在地窖里也进行着同样的搏斗,叫喊声、枪声以及野蛮的践踏声,然后突然寂静下来,街垒被占领了。

士兵们开始搜查四周的房屋,追捕逃亡者。

二十四 俘虏

马吕斯的确被俘虏了,他做了冉阿让的俘虏。当他摔倒之际,一只手从后面紧抱住他,虽已失去知觉,他仍能感到被抓住了,这只手是冉阿让的。冉阿让没有参战,他只是冒着危险待在那儿。除了他,在这濒危的紧要关头,没人会考虑到受伤者。幸而有他,屠杀时他好象神人一样无处不在,把倒下的人扶起来,送到地下室包扎好。间歇时,他修整街垒。但类似打人、攻击、或个人的自卫等决不会出自于他的手。他无声地帮助众人。再说,他只有少数擦伤的地方。子弹找不准他。如果自杀是他来到这座坟墓时的一个梦想,在这方面他可没有成功,但我们怀疑他会去考虑自杀这一违反宗教的行为。

在战斗的浓烟中,冉阿让,好象没看见马吕斯,其实他的目光一直都未离开过他。当子弹把马吕斯打倒时,冉阿让如老虎般敏捷地一蹦,向他扑过去,象擒住一个猎物那样,把他带走了。

没有人看见冉阿让,旋风式的攻打此刻非常猛烈地集中在酒店门口和安灼拉的身上,他用双臂托着晕过去的马吕斯,走过了这已没有铺路石的街垒战场,消失在科林斯房屋的拐角处。

我们记得,这拐角处形成了一个伸向大街的海岬,它形成一个几尺见方的能挡住飞来的霰弹、也能挡住人的视线的地方。有时在火灾中也有一间没被烧着的房间,在最狂暴的海上,在岬角的另一边或暗礁的尽头,也会有一 个平静的小角落,就是在这种街垒内部的梯形隐蔽处爱潘妮断了气。

冉阿让在此停步,把马吕斯轻轻地放在地上,他紧靠着墙并用眼睛向四面扫视。当时处境极为危急。

眼下,可能在两三分钟内,这堵墙还能是一个掩体,但怎样才能逃出这个屠杀场呢?他回想起八年前,他在波隆梭街时的焦虑,他是如何脱身的,如果脱身在当时是困难的,而现在则是不可能的了。他面前是一座无情的七 层聋屋,好象只住着那个俯首窗外的死人,他右边是堵塞小叫化子窝的相当低矮的街垒,跨过这障碍似乎容易,但在这障碍物的顶上可以看到一排刺刀尖,那是战斗队,防守在街垒外边,埋伏着。毫无疑问跨越这街垒,那等于引来排枪的射击,谁敢冒险在这铺路石堆的墙上探头,谁就会成为六十发枪弹的目标。他左边是战场,死亡就在这墙角之后。

怎么办?只有一只小鸟才能逃脱。

必须立刻决定,找到办法,打定主意。在几步之外正在交战,幸亏所有的人都在激烈地争夺一个点,就是酒店的门;但如果有一个士兵,只要一个,想到绕过房屋,或从侧面去攻打,那么一切都完了。

冉阿让望望他前面的房屋,看看身旁的街垒,然后又带着陷入绝境的强烈感情望望地,心里十分混乱,好象想用眼睛在地上挖出一个窟窿。

由于专心注视,不知何种模糊却又可以得到的东西,在这垂死挣扎的时刻显现出来并在他的脚旁形成了,好象是目光的威力使心愿实现。他看见几步之外,在那堵外面被无情地守卫着和窥伺着的矮墙脚下,有扇被一堆塌下的铺路石盖住一部分的铁栅栏门。它是安放在地上的。这铁门,用粗的横铁棍制成,大约有两平方尺。支撑它的石制框架已被掘掉,铁栅栏象是已被拆开。透过铁条可以见到一个阴暗的洞口,一个类似烟囱的管道或是贮水槽的总管子。冉阿让冲过去,他越狱的老本领好象一道亮光在脑中一闪。他搬开铺路石,掀起铁栅栏,背起一动不动象尸体般的马吕斯,降下去;驮着这重负,用手肘和膝头使劲,下到这个所幸不深的井里,再让头上的重铁门重落下来;铺路石受震后又倒下来,有些就落在门上,这时冉阿让脚踏在铺了石块的低于地面三米的地上;他象一个极度兴奋的人那样,用巨人的力气、鹰的敏捷完成了这些动作,为时不过几分钟。

冉阿让和昏迷的马吕斯进到了一个地下长廊里。这儿,无比安全,极端寂静,是黑夜。以前他从大街上落进修女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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