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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告诉我:她没有撒谎。
“那你的秘密呢?”
我惊讶于自己的成熟,竟能反客为主掌握主动,将她一步步逼入陷阱。
莫妮卡心烦意乱地把头转向窗外,逃避我的目光,“以后再告诉你吧。”
车窗外的夜依旧深沉,黑暗中所有的阴影都在飞速后退,一如以往无边无尽的时光。
三小时后,大巴驶入了上海的汽车站。莫妮卡匆忙地走在前面,而我则帮她拎着大包小包,当了一回总裁助理的助理。
出站经过一条人行隧道,有个流浪歌手坐在隧道里,孤独地弹着吉他:“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莫妮卡在他面前停下来,我也茫然地站在隧道里,仿佛没有尽头的墓道。等《狼》凄厉的呼啸终了,她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歌手面前。
走出隧道来到马路边,我提醒了她一句:“你花钱太大方了。”
“因为我喜欢那首歌。”莫妮卡难得惆怅起来,仰头看着星空,“我想做一只自由的狼,却注定要不自由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打车送我回家,然后坐着出租车离开。
回到家里,父母看到我平安归来,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终于松下一口起。
我怔怔地盯着父母的双眼,却发现只有他们的眼中没有谎言。
第八章 口是心非
真的没有谎言吗?
我却在小簿子的最后一句话,给自己打上了一个问号。
这里是肖申克州立监狱,C区58号监房,2009年9月19日,上午十点。
西部的阳光在此时射入铁窗,透过厚厚的玻璃洒在我的额头。
刚写完一年多前的杭州之行,我重访了发生车祸的地方,也和莫妮卡一起发现了某些秘密。但这并不能唤醒我的记忆,直到今天都没有唤醒,就像我仍然无法自己解释,为什么会蹲在这座美国的监狱里。
陪审团认定我有罪,一级谋杀罪;法官判我终身监禁,永远关押在这间囚室中,直到埋葬入操场边的古老墓地。
但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不是杀人犯。
无论我怎样为自己辩解,陪审团就是不相信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小恶魔,一个堪比吃人博士汉尼拔的恶魔。
这是一桩冤案。
可惜,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之外,也许只有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才能为我洗清罪名。
我不知道他是谁,抑或是她。
再度陷入我的故事,也许能从一年多来的记忆里,发现某些被忽略的细节,有助于找到为自己沉冤昭雪的可能。
手里的小簿子又写完了,我换了第三本簿子,继续回到上海以后的记忆——
水。
不是西湖的水,也不是断桥的岸,而是阴郁森林环抱中,神秘星空俯瞰下,那池黑色的水。
我——十四岁的少年,孤独地来到午夜的水边,赤脚踏入冰凉的水中,从脚腕到膝盖再到胸口与嘴巴,直到整个人被湖水吞没。
黑色的水底闪烁幽暗的光,我看到长长的水草,古老的沉船,皑皑的白骨,腐朽的钱币,以及深不见底的另一个世界。水波带着我沉下去,像古井像墓穴像深渊,永远都不知道将沉到何处,将沉到何时。
忽然,我摸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接着是一张诱人的脸——她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白皙的脸蛋紧闭着双目,像水底千年的女妖,也像被沉入湖底的人间尤物。她的四肢都还在挣扎,胸口剧烈地起伏,正处于窒息毁灭的边缘。而我也同样无法呼吸,黑色的水封住了我的口鼻,最后一点点氧气即将耗尽……
梦,又醒了。
我梦见的那个少女是谁?来不及多想,今天是周一,又得起早赶去上班了。
今天的地铁是最拥挤的,似乎所有人都没睡醒,是否周末玩得太疯了,患上了周一上班综合症?我的这个周末太特别了,虽然去了一趟人间天堂杭州,却感觉离地狱又近了一程。原本懵懵懂懂,连打开秘密的方向都不知道,一下子却来了那么多线索,让我无从着手。只有莫妮卡知道我的行踪,可她值得我信任吗?她身上有许多秘密和更多谎言,如果不是我古怪的读心术,大概早就变成她的猎物了。
这时对面挤来一个硕大的胖子,几乎占到两个人的位置,四周的人们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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