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2/4页)

国民党。对尹小珠的思念突然让他觉得心虚起来,成了来这里最不可告人的动机。

只好明日再找机会去见尹小珠了。夏之桓在知青伙伴们的鼾声中,翻腾了半天,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就听到一片嘈杂声。还伴随着哨子和列队的声音。

有人推他。低声说:快起来,出事了!

等他衣冠不整地爬起来,来到茅屋外的空场前,全连一百号人已经列队站立,不过没有人注意他,因为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五花大绑的两个人身上。连长和指导员正厉声呵问。

被绑的一对男女知青,中学时便青梅竹马,来云南插队更是相亲相爱,于是被当作没好好改造小资产阶级思想不安心接受再教育的典型。这晚他们偷偷去橡胶林中约会,正在亲吻拥抱,被几支手电筒光柱照住,当即押回连队,接受全连的公开批判。

那女知青饮泣不止,男知青的身体如风中枯叶般颤抖,这一幕使夏之桓震惊,他突然意识到,“爱情”在这个时代这个环境中竟然成为“大忌”。他在女知青中搜寻,终于看到了尹小珠充满惊恐的眼睛。这时她也看到了他,惊喜之余,是深深的忧虑。这场批斗会拉开了他们漫长而艰苦的爱情序幕。

有了前车之鉴,夏之桓格外小心,他在连队里视察了好几天,终于发现一个安全又隐秘的地方,就是连队的“马列毛泽东思想学习室”。这里是政治学习的场所,类似一个小型图书室,不同的是书架上只有马列著作和毛泽东选集。知青们劳动之余都在宿舍里进行小组学习,来学习室的人很少。即使有人来,看见手拿革命著作的两个人,顶多心里猜忌,也说不出不是。

尹小珠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于是在学习室,他们才有了第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没想到这是尹小珠第一句话。

“……”

“你说,看到死去的人又出现了,是不是在闹鬼?”

尹小珠说的,是兵团邮件收发员小徐。小徐也是上海知青,与小珠十分要好。如果不是这样,夏之桓那些热烈的信笺早就让指导员亲自审查了,也早就闹开锅了。后来不知怎的,小徐突然失足溺水而死,尹小珠很是伤心了一阵。可是上礼拜割胶回来,尹小珠竟然看见小徐就坐在床边上看着她。她傻了,小徐欲说还休,起身从她身边出去了。她甚至看清了小徐发梢上滴答的水珠。回过神来,心想是错觉吧,可是再一看床沿,竟然一片潮湿。

尹小珠谁都不敢说,怕人说她传播封建迷信思想,可是又经常看见小徐,有一次还看见她在马厩边哭,那马儿都烦躁的厉害,而她始终不敢上前去问话。这还只是尹小珠所说的“可怕的事”之一,比死人更可怕的是活人。连队方指导员已经多次叫她去办公室汇报思想了。她早听小徐抱怨过,说指导员爱手把手地教她读毛选,别扭的很,而且他那双贼亮的小眼睛盯着尹小珠看的样子,也让她心惊。她找各种理由推脱与他单独相处的可能,这是女孩子本能的自我保护。

尹小珠诉说的时候,夏之桓就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这个纯洁善良的姑娘。这不仅仅是因为喜欢她的缘故。在远离家乡的边陲之地,在这场看似热闹的革命洪流之中,他们其实都是孤单无助的,需要彼此温暖与关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橡胶林里的罪恶(69)

版纳的黎明静得让人窒息,建设兵团一师十一团的第一声起床哨划破了寂静的迷雾。真冷啊。尹小珠的意念只迟疑了10秒钟,便和同伴们以军人的速度和敏捷穿上衣裤和解放鞋,蹬上蚂蝗套,戴上头灯,挎上胶刀筐,跑出了茅草房。

还有几个小时才能看到黎明的曙光,兵团战士的头灯在通向橡胶林的道路上聚拢,点点闪动就像滑落人间的星群,又一个割胶日开始了。

很快,“星星”渐渐稀疏,知青们一个个钻进属于自己的林段,浓密的橡胶树叶遮住了光亮和人影。尹小珠看着自己负责的几百株橡胶树,抽出锋利无比的胶刀,紧张有序地开始工作。她割得又快又好,同时也警惕地防备着身边的一切危险。

突然,上面一层林带传来轻微的响声,并且出现了一团光亮,那是割胶手的头灯,是连长。连长每天都在各个林段中检查生产情况或帮助生手、慢手割胶。这是一个外表粗陋,但憨实可亲的军人,比色迷迷的指导员令人放心。

“小尹,你现在也称得上是割胶能手了!”连长夸赞。

尹小珠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尽管平时她总是沉默寡言,常被说“革命积极性差”,但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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