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鲁卡在回忆往事时,常常会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情绪。这时候,他脑海里就会冒出一个意念:“我要把我的经历画下来。”从此,他便不停地画。他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画中,记录着他那短短的、年轻的生命所经历的一切:不幸的童年、未完成的学业、给他留下苦涩回忆的初恋,以及在绝对孤独中的无依无靠。因此,当所有的一切都融入他的画笔时,他内心深处感到了一种极大的快意。他觉得自己已渐渐从那些常常给他笼罩阴影的幻觉中摆脱了出来,并且还从中吸取了新的力量。

李薇从厦门回来,拥有了一场浪漫爱情和一夜的露水夫妻,便真的把阿芒从心里彻底驱逐出去了。李薇要回到大学时代的才女状态,她想重新开始写作。然而她不知如何开始,撕了又写,写了又撕的纸片,让她感到绝望。于是她业余时间最终选择了“青少年心里热线咨询”这项工作。每天晚上19点正,她准时坐在电话机前,她的普通话还算可以。

原来中学生存在的心理障碍问题,比李薇想象的还多。有一个初一女生,已经三年没有与自己的父母说过一句话。她与父母的沟通,就是通过一块小黑板的对话。为什么会这样呢?女孩儿说不出理由,就是不想与父母说话。而父母也不敢批评她,生怕批评了她连小黑板对话也没有了。还有一个男生,对他的继父恨之入骨,他不能容忍继父与母亲睡在一张床上,因此常常不回家,像流浪儿那样四处游荡,在公共场所过夜。李薇想这都是青少年的心理问题,该如何引导他们解除心理障碍?让青少年有一个健康的心态,便是她要探索的事情。

美国心理学家里德说:“新心理学的伟大成就之一,是对错觉提出了全新的解释。而这种解释大大地依赖了无意识推理。”李薇觉得“无意识推理”有道理。李薇为了更好地解答青少年的心理问题,忽然地喜欢上了心理学。她认为心理学与充满创造性作家所表现出的,对人类心灵的深刻洞察的小说,是相辅相成的。

世界与内心14(1)

凯瑞离开阿芒后,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仿佛是个行尸走肉的人。她觉得日子过得很无聊,心无所寄也无所托。那天她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余叶早就去图书馆上班了。她觉得肚子很饿,趿上拖鞋,打开窗户,打开唱机,打开电视,打开浴室的门,然后走上大街到街角边那家小饭馆买盒饭。小饭馆里的那个中年男人,每次都给她满满一大盒菜。尽管她根本吃不了那么多,但她从不跟他说。她喜欢他脸上憨憨的表情,也喜欢他看上去很善良的眼睛。

中午的街道,洒满明晃晃的阳光。凯瑞低头走路时,看见自己脚底下一个小小的人影。这个小小的人影,就是她。她想她在社会舞台上扮演的角色,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小人物。小人物凯瑞曾经想,假如她心里有一个宗教,有一份信仰就好了。然而她们这一代人,是没有宗教的,似乎也是没有信仰的。

现在凯瑞吃完饭,脱下衣服,走进浴室,打开莲蓬头洗澡。她把莲蓬头开得很大,任水哗哗地淋遍她的全身。她被梦幻拥着的头脑,渐渐地清醒了。这让她如释重负,浑身感到轻松。于是她对着立地式大镜子,在迪厅噪音般的音乐里,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凯瑞还年轻,却总想快点成为一个很酷的老太婆。她觉得活到变成一个老太婆了,烦恼的事就会少得多。什么爱情的烦恼,什么减肥的烦恼,还有寻找理想工作的烦恼,将是统统没有了。有的是儿孙满堂,有的是一辈子积攒下来的银行存款和一个首饰箱的首饰。然后把头发染成棕黄|色,抹那种深紫色的口红。然而,凯瑞离变成老太婆的距离还很遥远。所以面对现实,她很想拥有一套自己的住宅。

应该说,凯瑞白天比夜晚的模样,看上去可人得多。白天她清爽、宁静、秀丽、高雅,还很善解人意。夜晚就不同了,夜晚的她憔悴、忧郁、烦躁、神经质,有时简直还有点歇斯底里。这种天壤的差别,在于白天她所居住环境的安静,和她孤岛一样的住宅里不太有电话铃声干扰的缘故。夜晚孩子回家、丈夫回家,三个人在一起总是喧嚣的,偶尔她出没的那些酒吧,也总是喧闹的,醉酒的,还有高歌狂舞的激烈。白天和黑夜,安静与疯狂,市井和前卫,过去与未来,凯瑞总是交叉着行进在城市背景下的不同的两极。

“静如处子,动如突兔。”凯瑞生活在动、静之间。她的确能从宁静中折腾出疯狂来。她想借着时代呼啸前进的列车,走得很远。然而,她不知道她的生活,究竟该维系在城市的哪一极上?

个人的痛苦是渺小的。凯瑞想人们总是习惯把自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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