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页)
异的。
“所谓的大同,就是每家贩子每年各个节日卖的都一样,上个节日卖不完的,今儿个再搬出来卖,像卖玉的摊子、卖胭脂水粉的、卖玩的,都是些不干节日的玩意;而这小异,则好比端午节专卖的是粽子、是雄黄酒,可七夕节就不同了,卖的是牛郎是织女,是月老的姻缘线。”珠丫头卖力耍动两片嘴皮。
霍水宓好比是井底之蛙,市集上的东西全没瞧见过,每一步像在老牛拖车,总停在各摊子前好奇地东瞧西瞧。
“我受不住啦!”又停在河岸旁一个摊子前,徐月玺跺着脚。“我可不是专程来陪这个土包子逛市集的!搞什么!连个穷书生的字画也要瞧,你识字么?大字不识一个,还想充场面!我可受不了,徐府家大业大,挂在里头的字画就算不是价值连城,也值好几百两黄金,待在这儿是伤自个儿的眼!向阳,咱们别理会她了,到前头看去!”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一转首,便窜进人群堆中。
徐向阳没追去,只淡淡朝车夫点了个头,车夫飞快跟着奔进人群里。
“我……”
隔着黑纱,虽然瞧不清小后娘的神色,但雾湿的眼很容易读透,尤其见这蠢女人像要掏出所有银两,徐向阳压住她拿钱的手,朝搁在板上的字画瞧去,半晌才摇头。
“不值得。”他当没瞧见书生汉又白又青又尴尬的脸色,说道:“画不成画、字不成字,全是用来餬口的工具,没用过心,皆是败笔之作,买下是施舍他,他有手有脚的,需要施舍吗?”
“我……我可不需施舍!”书生汉的脸由青转红,像只受伤的野兽。“你们一身华服,怎么知道咱们讨饭钱的辛苦?滚!可别教我再瞧见你们,不然……不然……”
“不然如何?”徐向阳冷笑道:“你手无缚鸡之力,拿棍打只怕使不上力,用脚踢还怕踢断腿,你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事?百无一用不过是书生罢了!”
“书生也要吃饭!我在这儿卖字画,既不盗又不拾,我碍着你们什么了?快滚快滚,别教其它人不敢上门!
“不会有人来了。这种字画谁会要?就算有人要,恐也是成捆成堆的要,拿去包杂物了。你不配当个读书人,只为饭钱而作画,这种画没有价值,不如趁早改行,当个种田种菜的,你的饭可以吃得更多。”
书生汉闻言,如当头棒喝。
这年方十来岁的少年一针见血戳破他眼前的迷障。从何时开始,他只为饱腹而作画?在作画写字的当口,也净想着街头王老爹卖的肉包子,这样子的字画……
他瞪着昨夜里才赶出来的字画,收尾软绵无力、急促匆忙,因为想赶着多画几幅。
他苦学近二十年的才能跑到哪儿去了?为了一顿饭钱,他早遗忘了他的梦想。
忽地,他狼狈万分地收起字摊来,面带羞愧地离开市集。
徐向阳无聊似的哼了一声,转首发现小后娘跟珠丫头睁圆了眼瞪着他。
“瞧些什么?同情他有个什么用?给他银子不愁吃喝,下回他更忘本,忘了读书人的本分。这不叫同情,叫害他!”他数落霍水宓的蠢。不知这女人是如何活过二十年头的,同情太多,也不瞧瞧平日多少人在欺负她,蠢蛋!
霍水宓涨红了脸,低声吐道:“我可不是同情,是瞧他字写得好。”
“你识得字么?”他鄙夷道。
“不,就因为不识,所以才愈发地钦佩。”霍水宓停顿半晌,目光奇特地瞧着他。
“瞧个什么劲?”他的脸微微泛红,显然有些不自在。“再怎么瞧,你也不过是蠢女人一个。”
珠丫头不服气,忍不住开口斥道:“少爷,好歹夫人是你继母,你对她说话要客气些……”
“你像你爹。”霍水宓恍惚说道。难怪先前瞧他指骂那书生的样儿,像见到了老爷似的。
“爹?”
“你同老爷一样,虽然说话带刺,可也都是为人好。
徐向阳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那是当然,他是我爹。”显而易见,他很高兴有人说他像他的爹。
珠丫头瞧了瞧他那长相异于中原人氏的脸。会像吗?只有天知道!
“娘娘,要嘘嘘啦。”教珠丫头抱着的红红扁起一张圆脸。
“啊,可别当众撒尿!夫人,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珠丫头钻出人群,忙找个解手的草地。
“啧,麻烦家伙。”徐向阳双手敛于身后,偏着头迈前几步,眼角却瞄到小后娘积极地在河面上找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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