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1/4页)
“哈,老兄你莫是说笑的吧。”江逐浪干笑了两声,不过,一想到刚才醒来之时所见的满地狼藉,她那唇边惯有的弧度,也不由得耷拉了下去。
陆一逢再不搭理她。昨夜,他一时好心,竟是招来了个天大的麻烦:那江逐浪拼酒似是豪爽得很,可惜酒力却不怎么的,酒品就更是奇差——灌了三大碗酒便开始犯迷糊。他拖她回烟尘居的这一路上,她时而放声高唱,惊得桃花林中休憩的飞鸟,纷纷拍了翅膀四处逃窜。进了门之后,她更是变本加厉,突然心血来潮地说是要打拳给他看,于是立马掀桌挪开地方。若不是他手脚快,及时端了茶壶和杯子抢救到一边,怕是这些家当,也要被这蛮力女一起毁了!舞了一番杂乱无章的拳法,却全然并无半点内劲。只是她天生蛮力,就算没有内力,却也是虎虎生风,这威力也够受的了。他已不动武一年之久,可这一次,他着实是忍无可忍又无法可想,只得一手刀砸在了她的后颈子上,这才让她消停下来。
见他不说话,江逐浪自知理亏,忙搓着手,进屋将掀翻在地的桌子凳子一一扶正,又将地上的茶具摆回了桌面,这才走出屋子,在墙边与他并排蹲下。
“哈,抱歉啦,”她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这人最欣赏大口喝酒的豪迈气魄,总是想试上一回哪!所以,这不就……”
陆一逢斜眼瞥她:这么说来,她第一次拼酒发癫,就被他撞个正着——这算是他运气太背吗?
低垂了眼,手中刻刀轻轻琢磨两下,一只精巧的猫爪子就呈现出形。只听他淡淡道:“小女娃年纪轻轻,却拼酒狂饮,一副癫狂模样,这是女儿家应有的姿态吗?”
“哈,”她偏头望他,大笑道,“这位兄台正直青壮,却隐居山林,一副老人家相,这是热血青年应有的姿态吗?”
“……”他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到手中的木块,逐渐变为一只眼微眯、似是半梦半醒的猫儿,他才打破了半晌的沉默,忽然缓声道:“陆。”
“呃?路?哪条路?”她一愣,随即被他手中那只睡猫儿吸引了目光,“哈!这只猫儿真是憨态可拘得很。这位兄台,咱们都这么熟了,不如卖个交情,把这只猫儿送给我吧!”
他冷冷地斜她一眼,“十文。”
“耶,”她笑道,“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咱们虽是相识不久,可却是一见如故、把酒言欢,这般交情,若还谈钱财,实是俗了啊,俗了啊。”
她一面说,一面摇着头作惋惜状。
“抱歉,在下山野莽夫,偏生是如此粗俗,”他摊开了手,沉声道,“十文。”
江逐浪立马垮下脸来,“兄台,你也知道小弟我身无分文,实是手头不便哪……”
他则淡淡地瞥她一眼,一言不发,敛起眉,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木屑,也不搭理她,只是径直走回了茅屋之中,关上了门。
“喂,兄台,这般容易生气,莫不是喜怒无常的姑娘家?”她边拍门边道。
谁知道手劲一个把握不住,只听“砰”的一声,那木门柴扉应声倒地——透过原本应是门的地方,看见对方那张紧敛眉头、铁青的脸,江逐浪“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向后退了一步,再一步。弯了腰,将门板盖了回去,她打着哈哈抬手作了个“后会有期”的手势,随即,拔腿就往山下跑——只听身后,又传来“砰”的一声。
——这便是江逐浪和陆一逢的初次见面的光景。
那一年,江逐浪才刚刚加入仙侠门,不过是众多低微弟子中寻常的一名;那一年,陆一逢隐居山中已有一年,这一年中不曾动武,却因她而破例。
那时,她对他的评价,乃是:好一个年纪轻轻、言语刻薄的阴沉小老头。
那时,他对她的评价,乃是:好一个牙尖嘴利、嗜酒如狂的天生蛮力女。
都不是什么正面的评价。
可这一段并不算愉快的初遇,不知怎的,在随后的日子中,却渐渐由不对盘儿的架势,转成了见面便必要互损一番、斗嘴不休的狐朋狗友。
每到门派里无甚任务可偷溜的时候,她便要奔向这永宁镇郊的桃花林,来这烟尘居中,偷喝他藏了许久的美酒。
每当结束了忙了好些日子的任务,她便要带着一身尘土与疲惫,来这名副其实的“烟尘居”中,与他你一言我一语,唠磕拆台、损来损去、斗口不休。
每当在外跌爬滚打混了一身的伤,伤了肉断了骨头,她便是爬,也要爬来这烟尘居,冲那个一脸阴霾似是随时会将她丢出去的男人,“嘿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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