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两个楼梯口之间,女活尸正在扭动脚步进逼过来;左侧的楼梯口,鲁天柳站在那里却一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碧池红

炸鬼嚎中的鲁盛义只求速死,但他已经被那鬼嚎声夺去行动的能力,所以尚存的一点心智驱使他竭尽全力打开自己的木提箱,因为其中有可以让他轻易自杀的巧玩艺儿。

风声变得更大了。倒在地上的鲁盛义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失去仅存的一点意识,他知道,这点意识一旦丢失,他就永远不会醒来了。

鲁盛义终于摸到暗档口子,可是他所剩的那点力量已经按不动这档口了,他只好利用身体的重量,尽量将手指往后别,然后压了上去。

一根手指撑不住他的身体,地上的木提箱也撑不住他的身体。鲁盛义斜倒在地上,木提箱也倒了,但暗屉终于打开了。

倒在地上的鲁盛义费力地将眼球转向身旁的木箱,他彻底绝望了,打开的抽屉里没有自己要的东西。因为手指被身体压下时移动了位置,打开的只是一个明屉,是平常用来存放“定基”一工所需的蜡线、叉镜、线粉、带尺等等常用物件的。这些杀不了人也救不了命的玩意被一股脑儿撒在了敞开的明屉之外。

绝望的鲁盛义有些沮丧,更有些无奈,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堆没用的东西上面。他知道到了最后的时刻了,因为加诸身体上的痛苦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无力的手指在那堆东西上胡乱抓了一下,一张薄薄的纸被掀开了。那是一个四面折叠却未封口的大纸包,里面是“定基”一工中“布围”之法要用的线粉。

纸包的一角被掀开,线粉便被旋道内那强劲的风吹散起来,顺着那旋道弥漫开去。

线粉,又叫“呛粉”。有何作用?定基时先要布围,就是用这线粉将要定基之处大概圈起,并用纱布包住线粉,在圈里每隔五步打一个梅花斑纹格。待九个昼夜之后,再用叉镜、蜡线定基点,用带尺分基距。

明末《南游趣录》(注:这是一部小册子,记载的是现在四川、广西、云南一带当时的风土人情、地貌特产。关于这本书的作者,说法很多,有说是徐霞客,有说是陆晨涯,还有说是当地的川郡安抚使裴雪枫。)有云:“巴蜀之山地阴潮多毒,虫蚁肆生,每旬须布呛粉却之。”

古籍残卷《异开物》(注:一部收录了古今天下奇异物件的书籍,不知出自哪朝哪人之手。清中期京林印书厂整理重印白话版,改名为《奇异物成录》,而其中所录多少为实,无法佐证。)也有记载:“有南山匠取辣、麻、火、迷、腐调治为末,称呛粉。铺屋驱毒邪。”

呛粉,是用广西倒椒粉、无舌草粉、福建硝石粉、云南曼陀罗花粉、山西老醋粉调制而成。广西倒椒奇辣无比,无舌草一舔麻如无舌,硝石也就是火药,曼陀罗花是蒙汗药的主要成分,醋粉不止是奇酸,而且有轻微的腐蚀性。用这些刺激性极大的东西调制的呛粉在地上布围并打斑纹格,这方圆以内,地下五尺,地上一丈,所有虫蚁蛇鼠雀会全部逃离。这样既可使好风水的宅地洁净无异,又可以不伤生灵,为后代子孙积德。

呛粉在封闭的旋道里飞扬弥漫,那循环不停的劲风将它带到这洞道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孔眼,也带到那个与旋道相接并向旋道里鼓风的封闭密室,一个过风却无声的地方。

这下子,受到煎熬的不只有鲁盛义一个人了,躲在密室里的人此时并不比鲁盛义好受。那五粉合成的玩意儿可以让地下五尺的活物全都逃走,更何况是大活人。

旋道里的风还在强劲地吹着,而且变得越来越强劲,但这强劲的风不再回旋不停,封闭的坎面儿开了缺,就如同拦洪的堤坝决了口。强劲的风挟带着呛粉,更挟带了那些让人丢失魂魄的鬼嚎声,从这口子里冲泄而出。

渐渐地,假山洞里各种奇怪音响变作了一个单音,那是劲风冲过口子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是在撕扯帛布,随着口子越撕越大,声音边越来越轻。

鲁盛义趴在地上,一时之间恢复不过来。他的手脚仍然没有一点力气,耳朵仍然轰响如雷,脑子仍旧混乱如粥。

可他知道这是个机会,他必须站起来,也必须走出去洞去,不能等对家恢复过来,重新撒开扣子。

站起来并不是难事,像鲁盛义这样流了一辈子血汗的硬汉子就算死都可以站着不倒,可是要走出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洞道里依旧漆黑如墨,洞道口也封闭未启,如果刚才那阵风没停,倒是可以循着风找到与旋道相连的密室,密封通道中的气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