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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即使这只是一时失言,可是又怎生对得起湖那边未过门的妻子?”

这时这半大小子张牧云,又记起爹娘生前指腹为婚的湖西辰州亲事,心中也犹如打翻了调味瓶一般,五味杂陈,又愧又悔。

不过,幸好他本来便生性磊落,虽然自责,却也没太纠结。赶路多时,几近深夜,借着月光终于能看到张家村的村落轮廓,张牧云的心思已完全放到背上那口沉重的银袋身上。于是他居然又满心欢悦,这时倒是身后那一路默默缀着的女孩儿心事重重。一路上,月婵便一直在心中不停想道:

“他刚才扶了我,没只顾我拿的包袱……”

瞧她这心中所思,恐怕她那位牧云大哥,倒真是白担心思,多虑了!

闲言少叙。转眼进了村子,和先前的心思一样张牧云领着少女偷偷摸摸地从村边绕过,尽量不惊动乡邻。等一路悄悄回到自己院落,也不像以前那样先要进屋巡视瓢碗家什是否都还安好,而是径直奔到墙根下,取来那柄锄头,放下包袱,就在院中榆树下开始吭吭哧哧地刨坑,准备把这笔巨资藏好!

第二卷『风月人听烟中语』第五章 月夜联榻,三更共指星河

自宝林寺回来,埋藏好那笔银子,这张家村中独门小户的生活,从表面上看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日子依旧谨小慎微地过着,最多只改善了些伙食。

这样的平静,并不是一户之主的少年不知道怎么花钱;而是张牧云深知这世道并不太平。一个无根无底的乡村小户忽然富庶,无疑会成为那些流寇盗贼最好的目标。别看现在天日朗朗,宁静小村中一切如常;真要他得了一大注银子的消息泄漏出去,不用过几天,他这偏僻小院的门槛就会被道上的豪杰踏破。

不知不觉,便到了六月末七月初。就如同张牧云腰间那根死缠烂打的竹片腰带,让人气闷的暑热也无法解脱地到来。相对于罗州城里人而言,每年张牧云家的夏天其实已经延缓到来。他家的屋院就傍着村里的北山,那山上绿竹婆娑,碧树成林,只要不是最炎热的天气,这满山的青翠总能给张牧云家带来一股清寒的凉气。而山下又有那条潺潺的清溪在屋后蜿蜒流过,在将从汨罗河中带来的溪水一路流淌到洞庭湖中时,也顺便带走张家屋宅中的几分暑气。

不过,这日子眼瞅着便往七月中去了;七月之中燠热的暑气,对于湘南而言无论什么地方都避无可避。冬暖夏凉的土屋已成了烘炉,到了晚上一股热气萦绕不去,直烘得人整夜睡不着。于是到了这天晚上,张牧云便忙前忙后,把屋中的长条凳搬出四张,在院中空地上齐整地摆好,然后便摘下堂屋的两扇门板,分别在两排凳子上安放牢靠。几乎没费多少事,简易的床铺便搭好。然后他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青竹竿,在床板的四角地上立好,撑起从屋内拆来的纱帐,彻底支好两张夏夜睡觉纳凉的露天床榻。

过不多久,张牧云和他的义妹便相隔不远地只着衬衣躺卧凉榻纱帐中。才相处几个月,也都有十二三四岁年纪,但此时的二人却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孩童,近在咫尺地并头躺卧两张门板上,于夜晚微凉的清风中一起仰望满天灿烂的繁星,卧看那牵牛织女……

七月流火,虽只星名,今年这时却真似流火。即使入夜之后,这小院中除了开始有一丝清风,转瞬间那周围的空气便又变得热烘烘。虽然躺在露天,张牧云却仍似觉得自己身处火炉中。这时候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轻薄的白布小衫,仰躺在门板上,虽然四肢可以随意舒展,却觉得怎么摆怎么热,总找不到一个凉快的姿势。

这般辗转反侧折腾之时,便想找旁边的女孩儿说说话。透过粗线的纱帐,张牧云往那边看去,却见到如此闷热之时,那少女却安然不动地躺在门板上,两眼静静地看着天上。

“莫非天上有啥稀奇?”

这样热烘烘地空气中,还能这般悠然地望着天空,定然是天上有什么稀奇物事了!张牧云正烦闷无聊,一见如此,赶忙也放平了身形,枕在一块软木上的那颗脑袋使劲向后仰,要看看那天边有什么古怪稀奇。

“……”

就这般仰面看了一会儿,却发现那天上也只不过一弯月亮,万点繁星,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有甚稀奇。

“奇怪……月婵妹子看啥看得这般津津有味?”

牧云心中纳闷,又忍了一时,终于按奈不住,便准备转脸问她。还没等侧过身子,却听得那安详躺卧的少女忽然轻轻说话:

“大哥,现在是不是凉快了一些?‘心静自然凉’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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