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2/4页)

“若是我不曾碰到你娘,大概便不会和她的同族燃命相杀,以致于心力耗损过大而修为倒退,境界不升反跌,如此一来,我按部就班地修行,悟剑……或者我现在已经是名动蜀山的大人物了……”廉甲平静道,语气中流露出一股自嘲的味道。

“但我却从来不曾后悔过,所以这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想要提醒你的是,我走了之后,你的路还很长,要知道人生并不只是眼前那些你以为尽在把握的……譬如说修行和剑,难道就真的是你想要的现在?至少我很感激,遇见你娘,丰富了我的灵魂,让我的心里,真正长出了血肉来……”

廉甲在他背上,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廉尺沉默不应,脚步却微微有些加快,他没注意到廉甲的意思,或许听出来了,但他此刻的心神,全部系在了那一句话之上——我走了之后……

要走了吗?

他心里有些杂乱,不知不觉将真气灌注在了双腿之上,于是脚步变得飞快,整个人几乎变成了一道呼啸的风,刮过树林,掠过后山,一直到回去那个安静的小院。

将廉甲安顿在床上,他一看天色不早,便准备去做饭,廉甲躺在床上看着他,忽然说道:“我想和你讲讲你娘的故事。”

廉尺回过头来,看见他躺在床上,看上去很是憔悴,脸上的颧骨深深凸了出来——他明明吃得好睡得好,却比街上的老乞丐还要消瘦和苍老,他沉默半晌,叹了口气。

“从前本来想着不告诉你的,后来想想,不能剥夺你得知真相的权利,便想着等你长大后再告诉你,不曾想,我竟看不到你长大之日了……”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摸廉尺的头。

廉尺愣了一下,动作有些生硬地趴在床边,将脑袋凑了过去,任对方瘦骨嶙嶙的手搭在头上,顺着自己的头发。

有些粗糙,有些硌人,还有些……温暖。

谁也没有说话,静默的空气中悄悄流动着一种莫名的温情,廉甲双眼望着小屋顶梁,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开口,想了想,缓缓出声。

“该从哪里说起呢?大概是三十几年前,我拜入蜀山门下,初进僰山外门的时候,认识了余暇,那一年,我十六岁,他十七岁……”

廉甲开始慢慢讲述当年的事,尽管廉尺已从余暇口中听过一遍,但此时听廉甲讲来,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那人的语气出奇的温和,纵然是说到师兄弟们的嘲笑与讽刺时,也是一笔带过,并不细说,似乎并不放在心头。

“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好讲的,我想告诉你的,只有你娘的事,那才是我这一辈子的骄傲。”廉甲艰难地转过头,盯着墙上那幅画,语气中透露出无限留恋:“那就是你娘了。”

廉尺不由抬头望向那副已经看了无数遍的卷轴画,尽管之前早已猜到画上之人的身份,但亲耳听到廉甲承认后,再看此画,感觉终究是有些不一样。

画卷之上,舞剑的白衣美人依旧衣带飘飘,如同仙人下凡,侧脸颊上那一颗小黑痣看起来愈发灵动,简直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好吧,或许不该对自己名义上的母亲用灵动这种词来形容,但画上面分明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忽然间就觉得多了些亲切,很奇妙的感觉。

“你娘是妖族一个没落家族的小姐,当年是躲避婚约逃出来的,后来遇见了我,再后来,因为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被余暇出卖……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当日你娘的族人找上门来,她正值临盆,我拼死在屋外阻拦敌人,她生下你之后,满身是血的冲出门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只想那些人放我夫妻俩一条路走,却……却……”

廉甲的声音忽然剧烈颤抖起来,脸上已满是泪光,神情痛苦至极,他深吸口气,平静了半晌,声音依旧有些发颤:“他们说你娘违背了族规,我根本还未反应过来,便亲眼看见那人一掌击在你娘额头上!”

廉甲突然语气哽咽,泣不成声:“你娘死在对方掌下,他们说叛族之人,死不足惜……那人我知道,你娘管他叫表哥的啊!”

廉尺仍旧是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有太阳筋微不可察的轻轻跳了两下。

他就这样站在床前,默默地看着眼前那个老人在哭泣。

片刻之后,廉甲终于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动手那人,被我活剐了,所有找上门来的人,也都被我挨个杀了!此战耗尽我全部心力,甚至燃烧了寿元,以至于现在都没恢复——那是我无意中创出的一种神奇法门,但我并不打算传给你,因为不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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