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可惜,楚今朝如今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觉此人奇怪,但他并无好奇心,再次低头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身边的男子看了他一会后,忽然伸手抢过她手中的纸笔,刷刷写下三个字,然后移给他看,并补充说明道:“我的名字。”

楚今朝看着自己空悬的掌心被拉出墨迹,有些恼火,瞪了那男子一眼。收回视线时,无意瞥了一眼他写下的名字。他略略吃了一惊,迅速又扭头去看。

那男子不理会他的惊讶,把笔双手奉还给他,再合手一个抱拳礼,微笑地表示“幸会”。

伸手不打笑脸人,楚今朝只好合着满是黑墨的手也回个礼,唤小二打盆水来洗了手又洗了笔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他半点都不想跟这个人扯上关系。

面前递来一块白色绣着金丝边的帕子,顺着望过去,那男子竟然还在一旁。楚今朝睨了他一眼,并不接受他的好意,嘴上道着谢,湿湿的手却从袖子里抽出自己的手帕来自给自足。那男子也不介意,好脾气地又把手帕收了回去。

楚今朝用布袋包好洗净的笔砚,装进随身褡裢里,正摸钱要结账,那男子忽然又把她叫住了。

“刚才看楚兄纸上草稿,是在推算当今圣上是否是应天命起兵?”

茶楼的说书先生方才说的正是当初段君铭神奇起兵的那段故事。承宣七年,南方接连大旱,数年无收,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承宣帝却只惦记着江南美景,带他的男宠下江南游玩,全然不管一路怨声载道。西南段王爷心忧天下,横剑起义,指天誓日:“今为黎民苍生,西南段氏誓反穆兴!若此举乃应天运,恳赐南方三日好雨。若不然,段君铭以命为祭,向天祈雨。”他话音刚落,只听晴空起霹雳,轰隆隆的雷声源源滚滚,从西南方向而起,逐渐往东,好雨倾盆,三日不绝,庆真命天子显世。

说书先生说得栩栩如生,好似当日亲眼所见,引得听书的人热血沸腾。但楚今朝出身史学世家,习惯成自然,听说书先生这么说,自然而然就算起了段君铭起兵与天降甘霖的时间,到底是真的巧合,还是只是杜撰。只可惜,时间久远,他无处查证。他只知道,南方大旱让穆玄景操透了心。他轻赋税,少徭役,开仓济粮,拨十万白银震灾。为了永绝此患,他寝食难安,亲下江南考察民情,终于提出南北快运,开河铺路。

“南北青黄相补,物资相接,一方有难,四方来援,再有天灾,朕也可以宽心了。”

但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时刻以天下为念的皇帝,最后竟会被天下人推翻。承宣帝至死不明,却仍旧挂心天下人,甚至说出“朕为天下之主,天下百姓即是朕之子民。子民可负朕,朕却不可负子民”的话来。

忆起这些事,又想起段君铭外看宽厚仁德,实则蛊惑天下民心,楚今朝心下甚是不快。听到这男子这么问,他原本想装作没听到,但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转身回答道:“在下与段兄不过萍水相逢,有缘他日再会。”是的,这个男子姓段,所以让他很难友好得起来,却又不能直接表示敌意。所以,给他点面子,说得明白点,萍水相逢,没兴趣进一步深谈,所以,告辞。

结果那段姓男子似乎不懂他未竟之语,反而热情相邀:“相逢就是有缘。不如在下做东,请楚兄喝碗粗茶,可否赏脸?”

楚今朝本想拒绝,但看一眼桌上空下的茶碗,念头忽转,爽朗一笑,松开在袋子里摸钱的手,大方道:“那就多谢了。”然后高唤一声:“小二,今日茶钱记在这位公子账上。”

段姓男子愕然地瞪着他潇洒地离开,半晌,忽然低低笑了起来,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楚今朝,楚今朝,我本来真的只是想请你喝杯茶,谁知……”

楚今朝步下茶楼,回望了楼上一眼。段怀越,奇怪又可疑的人。第一眼见到他的名字,他真吓了一跳,以为是段姓的其中一个王爷。但段姓人岂会不知他楚今朝是谁?随后又想,段君铭没有亲兄弟,却有三个堂弟,段怀瑾、段怀真、段怀宁,就是没有叫段怀越的。而且,段君铭卓然轩朗的风骨,段怀真莹然如玉的美貌,哪是这平凡如陌上尘的段怀越可比的?剩下的段怀瑾正带兵在北江一带,对付前朝负隅顽抗不肯投降的小朝廷,断不可能出现在盛京。而段怀宁则从当初段君铭起义就一直留守西南,尔后封王,并未听说奉旨回京。

难道段氏还有其他人?声音有些微的耳熟,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寻思着,很努力地在脑海搜索,却始终没个头绪。倒是被路边一个孩子清亮的喊声给叫住了,唤回了神。

“大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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