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龙潭虎穴(5) (第2/3页)
欺向江自流。江自流冷笑一声,飘身闪开,扬扇反挑,势如奔雷。木风雷左棍格时,右棍早出,点向他胸口,厉声道:“你这厮胆敢骗我?”江自流见他确有几分真功夫,微微一凛,当下斜身让过,随风流转,倏忽掠至其后,凌空斜击,罩他背心诸般大穴,直是快不可言。却见青影闪动,那木风雷如陀螺般飞转过来,仍是腿不弯,足不抬,双棍叉在胸前。他虽已全力遮挡,却仍不及江自流迅疾,砰地一声,但觉心口一窒,身子直直倒退丈余,方自立定,喃喃道:“你这厮倒有几把刷子,快报上名来!”江自流冷哼不语,踏上一步。凌钦霜见他信步而出,隐然便有风起云涌之势,心下暗自惊佩。
木风雷见他不答,瞪眼喝道:“你可知老子是谁?我便是木风雷,武功天下无敌,手下不斩无名之鬼,快报上名来!”说着粗棍向三具尸身一指,“否则,也让你这厮鸟尝尝这‘阴阳流转大法’的厉害!”凌钦霜本觉好笑,想来他当真头脑不清,待听到最后一句,悚然一惊:“是他?”双拳紧握,几乎便要抢出。却见江自流目中精光一射,沉声道:“汪家满门、镇上百姓都是为你所杀?”木风雷笑道:“是又怎样?”江自流双眉一轩:“今日饶你不得!”
木风雷哇哇大叫,衣袖鼓荡,一股疾风呼啸而出,袭向江自流,身子却如僵尸般向前滑行,舞动木棍,顺风挥出。江自流见他中了自己一扇,竟似无碍,当下不敢怠慢,折扇也不张开,二人棍来扇往,斗在一处。
那木风雷棍法大开大阖,每一棍挥出,都伴着噼啪大响,阵阵疾风,一挥一送之间,青袍随风舞动,更是狂风呼啸,震得竹林沙沙直响,加之口中暴喝连连,宛如天雷轰击一般。劲风所至,只刮得凌钦霜脸上辣辣生疼,一时骇然不已。
江自流胸中渊博,浩若湖海,于天下名家的武功无一不知,但见这木风雷身法古怪,棍法更是从所未闻,一时倒似饶有兴致,当下以巧破力,信手应付。
斗得数合,江自流扇法忽而一变,奋笔疾书,凌厉莫测,神色间却一丝不苟。举手投足之间,竟如挥毫泼墨。木风雷见他章法古怪,当下双棍护身,要先瞧明他武功路数,再施反击。
江自流见他守得沉稳,喝一声采,蓦地笔意一变,仅以拇指食指捏扇,不拘章法,仪态却是天真烂漫,书卷之气扑面而来,将对方腾腾杀气融于无形。须臾笔法又变,扇上妙笔生花,龙飞凤舞,长袖行云流水,挥洒自如,意态却如痴如醉,几近疯癫,周身更仿佛失了重量,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全然防不胜防。木风雷双棍虽然凌厉,然江自流那一柄小小折扇却总能透隙而入,每出一招,便在对方衫上留下一道如丝细痕。三般笔法使罢,那青衫上已留下百十道划痕。
江自流虽以武功冠绝当世,文采上亦造诣匪浅,犹擅丹青。近年因举世无敌,深居简出,每日纵情书画之间,放浪形骸。闲暇习武,便将书画一道入于其中。此时他便以扇骨为笔,以真气为墨,以青衫为纸,以对方为砚,飘飘然竟写起书法来。这路武功心手相应,变幻无穷,模仿书法名家笔意,实是文武兼备的高深功夫。那木风雷胸无点墨,全然看不出对方笔意运行,一时左支右绌,只气得哇哇大叫。
但见江自流笔法又是一变,招招婀娜生姿,刚健挺拔,嗤嗤响声中,罡气又将青衫划出数道如丝细口。好在木风雷衣衫为真气鼓荡,衣袍飘在身外,体无损伤,待得空隙,慌忙直直倒退。
江自流也不追击,笑道:“可识得么?”木风雷瞪眼道:“识个鸟!”江自流朗吟道:“断雁成书天外,凭栏洗剑荒庄。”话音落处,微风拂荡,凌钦霜但见木风雷的青衫荡起,那百十道裂痕赫然便是那首《破阵子》。裂痕为横为竖,断隙为撇为捺,字字真切。凌钦霜十余年来所习皆是法度森严的防守功夫,何时见过这般武功,一时瞠目结舌。
凌钦霜于书法之道所知不详,自不知这短短五十字虽是行草,江自流却连换苏、黄、米、蔡当世四大名家之笔法。《破阵子》上阙起首三句虽是沉郁之气,却有空山幽谷,超凡深邃之意,乃运“黄体”。“黄”是黄庭坚,其字纵横拗掘,昂藏郁拔,流丽中不乏神闲,瘦劲中颇具古意,正合词句之意;后二句意境高远,乃运“苏体”。“苏”为苏轼,其字风丰腴跌宕,蕴藉不拘。苏子作书,时以拇食二指持笔,故那一路“苏体”,江自流以扇代笔,自在仿其持笔之姿,以透汪洋之气,浩荡之气愈溢,书卷之气愈浓;下阕起首二句豪情万丈,乃运“米体”。“米”是米芾,其人半痴半癫,故其字亦潇洒奔放,自名之曰“刷字”,可谓尽兴、尽势、尽力,笔意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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