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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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舞之时不得让水洒出来,刀锋还要劈出足够的力度;虎娃几乎连一下都做不到,挥舞不过三五刀,碗里的水就已经洒尽了。
“这算什么武艺,我不要耍把戏。”虎娃寒着一张小脸,愤愤不平地嚷道。小老虎并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好孩子,数年的山里生活,让他比一般孩子多出了几分主见。
而原本面对虎娃拙劣表现都保持平静的王越,却在听到虎娃的话之后骤然爆发出冲天的怒气:“什么叫把戏,什么叫把戏,这是最jīng妙的刀法,你居然把他当成街头卖艺的把戏!”
小老虎并不知道,王越心里有一道长年不能磨平的创伤;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王越,一心效仿前朝一剑斩楼兰的傅介子,凭着一身武艺博取功名利禄;不料却处处碰壁,根本遇不到当年汉昭帝、霍光一般慧眼识人的英主名臣,朝中达官贵人将他视如卖艺之徒,根本看不上这个有勇无谋,除了剑术一无所长的游侠儿;以致王越心灰意冷,最后得罪豪强权贵,狼狈逃出雒阳。
小老虎无心出口的“把戏”二字,恰恰刺中了王越心中长年未愈的伤口。
盛怒之下的王越,须发大张,势如猛虎凶兽,但是唯独吓不住小老虎。长刀一挥,甩开手臂上的木碗,刀锋横过数丈,一排数株小松木应声断折。
虎娃柱刀而立,理直气壮地说道:“用刀,不就是应该这样么,用个木碗挂在手臂上,练得又是什么刀法?”
王越暴跳如雷,挥舞着从不离手的马鞭,连连抽打着面前的空气,厉声道:“你这小崽子懂个屁;你刚才出那一刀的功夫,足够老子劈你一百刀;若是在高手面前,你小子已经死过一百次了。”
王越说着更是来气,上前一鞭抽向虎娃持刀的右手;虎娃想躲,哪里躲得开,手臂才稍稍一动,已经吃了一鞭。
“你出刀的时候,把手臂伸那么长干什么,生怕花的时间不够多,生怕出刀不够慢是吗?”王越将鞭梢指着虎娃的额头破口大骂,“你以为将来遇见的对手,都会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给你砍?你以为战场上两马相交的那一刻,能有多少时间给你出招?随便找个十岁的孩子,都能学你把木头砍断,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老子教你的是杀人的本事,不是用来砍树的。”
虎娃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是出乎王越意料的是,被骂过之后,小老虎竟忽而消敛了怒气,低下头,怔怔地看着倒插在地面上的长刀,若有所思。
这把长刀是董卓临走前所赠。董胖子与王越、老边交情极深,又曾帮着老边把小老虎捡回家来,可以说颇有渊源。王越收徒、虎娃拜师,董胖子说什么也要随一份贺礼;只是他此行是要西出玉门关赴任去的,临时得信说老边做寿,才拐来榆中,之前没有准备,一时找不到拿得出手的礼物,最后干脆解下自己的佩刀,塞到小老虎手里。
此刀与平时常见的环首刀不同,刀锋四尺余,比环首刀长了近一尺,自然也更重些,刀身上靠近刀背处隐约可见大团的乌黑sè花斑,靠近刃处,又参杂亮银sè的花纹,勾勒出云彩模样,通体看来,仿若连绵群山上飘荡着片片云彩。
王越当场抽出刀刃来看时,连呼好刀,问起来历,董卓自己也说不明白,只说是他年少时在家耕读,偶然从地里挖出来的。虽不知来历,却显见得是一柄不曾传世的宝刀。
阳光映照,刀身上黑白相间的花纹泛起幽深的光芒,但是虎娃的心神却不在刀上;刚才王越说的那一句“你出一刀的功夫,足够老子劈你一百刀”,给了小老虎极大的震动,他立时就想起了与王越初次见面时,那根诡异迅捷、如影随形的马鞭。
“那要怎么练?”虎娃再问王越时,已然没有了愤愤不平之sè,而是多了几分诚恳之意。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也大大出乎王越的意料。
王越捡起摔在地上的木碗,递给虎娃;“盛满水,照刚才那样挂上,先直劈三百刀,若是练到三百刀后而滴水不漏,就换成横扫。”
或许是看在虎娃的诚恳态度上,这一次,王越没有简单粗暴地训斥,而是耐心地解释道:“小娃娃,老夫知道你灵敏有力,论身手,较一般的大人还强上几分;但是空有天赋而不知如何使用,那就是蛮牛一只——再有力气的蛮牛,最终也不过是屠夫案板上的肉。你现在,要学会控制,要学会在动手的时候,力道不少一分,不多半点,招式不长一寸,不短半分;若是将来有一rì,你不论如何出招都能将力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就算有小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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