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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不停陪护着他,声声不休呼唤着他,本是一双骨碌碌灵动发光的大眼睛,如今却柔弱得睁不开眼,“儿呀,你看一眼额娘,哪怕就看一眼,求你了,额娘求你!”

疯狂的病魔无情地燃起妖艳火光残忍无比地烧灼着我可怜的孩子,曾经那积极蠕动回应我的声音的小嘴此刻连一口水都再难以吞咽,他已经虚弱到为双唇透出一丝缝隙都难以为继。

不,我不能接受,我多么期盼着他开口叫我一声额娘,让我知道活在这宫里还有意义的一声额娘。

三天,不过是三天,呼吸锁住了他的双目,关上了他的双唇,停止了他小小心房的跳动,悄无声息完全抽离了他的身躯,我的皇儿,就这样离开了我!

他就如同一阵风,把希望播在我心里,我一天天守护着他,盼着他发芽,等着他成长。我看到了萌芽的绿色,在我上方回旋舞动,丝丝和煦柔风化作细雨,深深的眷恋润入心扉。恻恻轻寒翦翦风,不过是一瞬间,阵阵凛冽寒风化作冰雨,锥心刺骨。他乘风而去倾刻杳无踪影,承乾宫里只留我独自凭栏惆怅,自此没了生趣。

菱香上吊欲陪皇儿而去,所幸及时发现救下,翠艾搀扶我来到菱香屋中,此时的我早已虚弱得站都站不稳,可我还是挣扎着斥责她:“谁准许你寻死,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随你便。”听着我的话,菱香伏在枕头上痛哭不止。

回到自己寝屋,摒退众人,躺在床上,接下来的日子我便是不说话,变成哑巴;听不到,变成聋子;看不到,变成瞎子;闻不到,一切皆无色;吃不下,一切皆无味。奄奄一息的我心如死灰,魂魄已不知所踪。

我在心里问了无数次为什么,上天为何要对我这般残酷,为什么要让我遭受这凄苦不堪的悲凉。甚至还想到了赫桢,这根扎在内心深处的尖刺就好像在提醒天在罚我。赫桢,既然是我欠你一条命,为何不直接带走我呢?带走我,留下我的孩子,我死而无憾,为什么要让我在茫茫苦海中痛苦挣扎、无休无止。

菱香拖着晃晃悠悠的身躯来到我屋里,一反往常恭顺的样子,眼神坚定、语气沉稳冲我说道:“主子不准奴婢死,为何主子又是这副模样?奴婢的命是主子的,主子活,奴婢活,主子去,奴婢陪着,究竟要菱香怎样,主子看着办。”

第100章 子袭父爵

奉召来到乾清宫,十几日没见他,他看上去很不好,这光彩夺目的金殿也掩不去他容颜的憔悴,更抹不去他眼底的怅惘。

御茶房宫女进来上茶,我接过手送到他跟前。一大摞厚厚的奏折等着他批阅,递茶给他喝一口后,我接过放下,静静站于一旁,他也不言语,回头专心看折子。

不知不觉我盯住基台下的香炉发起呆,似有似无撩起的青烟仿佛绕走了我的灵魂,越升越高,转眼就要冲破乾清宫大殿屋顶袅袅而去。

猛听得皇上连叫我几声,我扭头看向龙椅,皇上不见了。回头向下看去,他是什么时候下了基台?

他眉尖拧紧,双目锁住我,声音有些沙哑,“发什么愣,朕走开,你视若无睹;朕喊你,你不理不睬。”

我连忙步下基台跟着他走进暖阁,进到屋里也只是木讷地看着他,或许我的表现太过糟糕,或许我的表情太过呆滞,顷刻间他暴跳如雷,布满血丝的双目犹如痛苦挣扎的困兽,“吴良辅不在,墨兰你也对朕不闻不问,唤你过来却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一边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边气恼地喋喋不休,“批阅奏折,批阅奏折,怎么有那么多的事儿需要朕定夺,朕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走到几案旁他使劲狠狠拍了拍案桌,“该死的吴良辅,仗着朕的宠信,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结交外庭,收受贿赂。朕早就订下谕令严禁宦官干政,并立下十三衙门铁牌,这个狗奴才,朕如此信任他,他竟敢背叛朕。如今朕把他交给内大臣严讯,如若查实无误,朕必定砍了他,看谁还敢如此猖狂。”

吴良辅的背叛出乎我的意料,南苑那次所见,看来就是吴良辅在牟取私利,由此可见,他不是一次两次如此。皇上对他的信任和依赖在他眼里还是不如白花花的银子来得实惠,太监总管已是太监们此生梦寐以求的最高理想,只可惜欲壑难填,他志向远大,所求何止于此。

狂风骤雨一阵发泄后,他停住脚步,手扶住长桌,“皇额娘才刚康复,朕又痛失爱子,明明是透彻心扉的痛苦,朕还不能表现出来。隐忍坐于朝堂,苦苦压抑,强颜安抚众臣,朕念切国家,朕已放下忧思,殊不知朕内心犹如万箭穿心。朕贵为天子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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