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4页)

西,要想立住,必须有大部头的。当时看过一些苏联的长篇作品,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和一个女作家的《拖拉机站站长与女农艺师》、《收获》等,加上中国的《红楼梦》、《三国演义》,我觉得自己能把握长篇了。而且昌乐的所见所闻总在我脑中萦绕,我像有一肚子故事要写出来,于是我把中国青年出版社的王主玉调到《红旗》替我,自己请创作假准备动笔写长篇。由于生活紧张,多数作家都放下笔杆,不写东西了。可我按捺不住,每天都写,写到很晚,饿极了就吃几块高价点心。那时是十块钱一斤,为了写东西,再贵也得豁着花钱买。

我的上司邓力群是支持我的。但当时中苏关系恶化,中方正在写《###中苏关系》。我是文艺组的,这是重要文章,我要当校对。所以邓力群不得不做些姿态,批评我。

但我还是很快如愿到了北京西山八大处作家写作所。那是风景区,大殿都改成了住所。和我一起的有刘知侠,其他尽是些老作家,大多写过很多东西。我又开始打退堂鼓,心想如果利用这样的机会能写出多少短篇呀,那才是我的目的。为什么要写长篇呢,从来没写过,万一写不好呢……

王主玉听到我的想法,就鼓励我,按计划去写。

于是我又鼓起勇气,写着写着就顺手了。故事、人物早就在心里,只要一调,就跑到纸上来了。

因为没写过长篇,从别人的话语里,我听出不信任。我觉得这些人对我不了解,心里憋着一股劲儿,闷头往下写。其实我不是一个人,我的那些农民朋友们一下子都来到了我身边。写萧长春时,老朋友萧永顺仿佛就坐在我对面,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听到他,感受到他的呼吸。

想到山东昌乐东村的田守业一家,我忽发奇想,创造了一个歇后语“筷子夹骨头——三条光棍”。田守业的爹中年丧妻,他也遭到同样命运,膝下又有两个儿子,大小整四条光棍。用在萧家,这句话正合适,在书里我写到萧长春有一个儿子小石头,加上他爹 ,三条光棍苦熬日子。

在东村晒场、护秋的场景,我也都写了进去。有了那些亲身经历,我觉得自己写得相当活。

《艳阳天》:我的三十而立(2)

写了改,改了写,我抄一遍稿子改一遍,一共三遍感到满意了,便给人民文学出版社打电话,叫他们来取稿子。谁知他们并不热情,只淡淡地说,你什么时候下山,顺路捎过来吧。

看来他们不太感兴趣,我把稿子交给他们等了很久却没有回音。正巧赶上《收获》复刊,叶以群到北京来组稿,听说我写了部长篇便拿去看,看后立即要求先发。这时上海让我去改电影剧本《朝霞红似火》,上海文艺出版社也要出我一个集子,我便去了上海。

忽然转念一想,人民文学出版社又不是全国唯一一家出版社,为什么非让他们出不可呢?于是打电话说我要换出版社,让天津出。

这时《收获》上登出来了,大家都说好,人民文学出版社又后悔了,想出。我不给他们。

想来真难为情,真是笑话,那时年轻,办事也冲。

人民文学出版社还派人到上海来找我要稿子,我很冷淡。回来时,又去机场接我,我仍然坚持不给他们。

结果回到《红旗》就挨了批评。邓力群批评我,还有一个姓吴的领导说话更重,说我变坏了,让我立即准备行装,下乡“四清”去。

那时,周扬他们不了解我的经历,认为我是大学生,通过下乡收集材料创作。他们也逼着我下去参加“四清”,不让我在城里修改长篇。张光年、张天翼他们专门找我谈话,握手时说,代表读者感谢您,写了一本好书,接着就非让我下去。当时我年轻,不听话,骄傲自满,我说,肯定了好书,为什么不让写下去?我就不配合运动,我看老百姓脸色行事,作协别管我。当场搞得很僵。上面给韦君宜压力,她也要赶我下去,我跟她吵了起来。

我心里总认为作协不像文艺单位,不是在帮助工农作者。我对此耿耿于怀,“文革”中还就此写文章在《光明日报》发表,影响很不好。

我哪里知道,邓力群的夫人叫罗丽韵,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部副主任。没有这层关系,邓力群是不会批评我的。

最终,稿子还是给了人民文学出版社。但我要求调到北京作协,他们早想要我。邓力群不同意,他说《红旗》养得起专业作家,让我安心写作,有什么困难都帮我解决。但我执意要走,他便同意了。

《艳阳天》出版后,反响很大。我心中非常得意,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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