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部分 (第2/4页)

伐本领早已荒废,八旗绿营兵制也败坏殆尽。碰上小猫小狗闹事,他们还能凭借祖宗威名耍横,真遇见洪杨这类的悍匪,只有一败涂地。开始派赛尚阿去,不顶用;后来是向荣、和春,也无济于事。万般无奈之下,朝廷只有借重汉人,于是湘军、淮军相继崛起,天下称雄。

“满人视军权为禁脔,向来不轻假汉人,此番退让纯属事不得已。在戡定发匪、捻匪、回乱过程中,我汉人逐渐掌握地方上的军权、政权和财权,而满人只能困守中枢一块,等到眼看叛乱渐次平定,他们却马上跳出来夺权。这些权力都是汉人流汗流血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在争夺过程中,汉人开始抱团,从下意识反抗变成有意识对抗。不过天下承平,中枢总是比地方更占优势,朝中一道圣旨,难道地方上还能明目张胆抗旨不遵?汉人渐渐落了下风。

“好在这个时候宫里是西太后掌权,女主临朝听政,皇室宗亲们十二万分自然不乐意。等到战事一熄,满人贵族之间也开始内斗。要说西太后也真是了得,权术玩得出神入化,拉汉人打压皇室宗亲,拉满人打压南北洋势力,又拉又打,左右逢源,最后无论汉人、满人都要仰她鼻息,这才有了同光中兴。

“下面两党互斗,上位者坐收渔翁之利,西太后这一手本来也是皇家惯用伎俩。可惜西太后毕竟是女主,而且争斗一方中还有皇权的身影,她在时自然天下太平,但她一过世,两派便矛盾马上激化,局面开始失控,稍有不慎,亡国之祸就在眼前!”

孙元起对京中局势也小有耳闻,便插话道:“袁项城开缺回籍,就是满汉矛盾激化的表现?”

杨度点点头:“不错。一直有谣传,说戊戌年政变时,是袁项城向荣文忠(禄)告密,才使得光绪帝功败垂成,被囚瀛台。摄政王是光绪帝的胞弟,隆裕皇太后是光绪帝的正妻,自然对袁项城恨之入骨。而且袁项城手握大量新兵,在军队中广置亲信,遍布私党,整个北洋军只知有袁宫保,不知有朝廷。

“即便把他调到军机处,人家假借庆亲王奕劻的权力,依然可以呼风唤雨,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朝局。你说朝中的满清贵族们能不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么?所以西太后一死,摄政王等立马动手。要不是袁项城交际广泛,加上汉人官僚救护,恐怕早就进棺材了!”

孙元起皱着眉头:“既然袁项城已经打铺盖回家了,朝中那些人应该清静了吧?”

“哼哼,”杨度冷笑几声,“你以为袁项城横行直隶中枢,就靠手里那些大头兵?告诉你,袁项城的党羽密布朝野!军中不说,像前几天刚革职的邮传部尚书陈璧,以及现任邮传部尚书徐世昌、民政部右侍郎赵秉钧、礼部右侍郎严修,奉天巡抚唐绍仪、黑龙江民政使倪嗣冲等都是袁党。如不扫除干净,那些大人怎么甘心收手?”…;

孙元起咂咂嘴:看来此事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

杨度看了孙元起一眼:“你也别光顾着看热闹,小心自己也掉进去!”

孙元起笑了:“皙子说笑了吧?他袁项城倒霉,关我屁事!总不能因为我和他见过一面,都是汉人,朝廷就把我发配充军吧?要是这样,估计北京官员一大半都得吃牢饭。”

“倒不是因为这个,”杨度撇开扇子摇了几下,“同光以来汉人势力凡分三系:财源则南洋,军事则北洋,中枢则汉官清流。要说领军人物,则数袁项城、张南皮二人。如今袁项城已被排挤而去,只怕张南皮独木难支。即便勉强支撑,依照香帅那吹毛求疵的脾气,中枢也没有清静日子。你是香帅的故吏,少不得跟着吃些挂落。”

孙元起嘟哝着:“我能说我跟香帅只有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么?”

杨度有些无语:“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在湖北,他是总督,你是提学使;在学部,他是管部学士,你是左侍郎。别人眼里,你早已贴上了‘张党’的标签,这是你想撇就能撇清的?”

孙元起一肚子闷气:“他们怎么不说我是孙党?喏,你看,寿州中堂是我叔祖父,他的孙子是我学生,我经常到廉子胡同,我们都姓孙……这哪一点不比‘张党’更光明正大、更理直气壮?”

“可是寿州中堂没做过乡试主考,也没做过会试主考,只当过湖北学政,其余时间都在教光绪皇帝,根本没有什么门生故吏。加上他已经风烛残年,很少出现在朝堂之上,如何能自成一党?”

孙元起只好怏怏地说道:“好吧,你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杨度以为孙元起是官场失意,反倒回过头劝他:“百熙不用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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