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部分 (第2/4页)

孙元起也是惯愤然:人心真是难测啊。

王国维继续说道:“普通小官也就罢了,关键还有些大员,比如端陶庵,就派自己管家拿着书信来学校按照仲容先生《契文举例》中的拓片,按图索膜,要求借阅相关甲骨。你想想,书中选取的那些甲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是十多万片甲骨中最精华的部分,人家一张嘴,就想全部借走!谁不知道他这一借,肯定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他是两江总督,如果你真要去讨还估计连他大门都进不了!

“再比如山西提法使李木斋,软磨硬泡,非要进存放敦煌遗书的藏经馆。等进了馆,他很洒脱地朝我一挥手,“你不用陪我,我自己看就好”谁不知道当年《永乐大典》就是被人藏在包袱里,一本本地偷出来的?他真要在身上藏上几卷经书,难道我们还能直接搜身不成?”

孙元起也有些犹豫:是不是图书馆对公众开放的规定有些草率?

王国维叹了一口气:“为了保护好这些国宝,我可是得罪了无数人。像对端陶庵的管家只能托辞出外买书,在海王村躲了将近一个月:至于李木斋我和副馆长叶直山厚着脸皮,寸步不离,愣是在藏经馆里面陪了他一整天!”…;

“甲骨和敦煌遗书,毕竟有甲天下、藏经馆两个专门的存放地方,看守严密严禁外借,倒还好些。至于那些刻本、图书,数量太大,图书馆工作人员很难监管到位保护难度可就大了许多!”王国维满脸苦恼,“尽管大家都很努力可是雅贼们实在太多,光今年一年,就至少丢失一百三十册以上图书!“

看来偷书的读书人,远不止孔乙己一个人!

“如果偷书还能防,那么撕书就防不胜防了!”

“撕书?”孙元起脸色开始发青。

“是啊,有些借书人比较懒或比较贪,看到书中某一页对自己比较重要,就把它撕下来。书还回来的时候,我们如果不一页一页翻看,根本不会发现。

正因为如此,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种书被损毁!”

张元济在一旁叹息道:“现在我才知道魏默深的可恨!”

没错,魏默深就是历史书上编写《海国图志》的那个魏源。这位清代启蒙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近代中国“睁眼看世界”的先行者,在藏书史上也是位鼎鼎有名的恶人。

首先,他喜欢偷书。据龚自珍《跋泰山刻石残字》一文记载,他旧藏的《琅挪刻石》和《玉版十三行》拓本都被魏源偷走,以至龚自珍特地写下这段话,最后说道:“万勿令此一类朋友入斋中。”魏源南下的时候,他南方的一个朋友直接说道:“贼来了!”(默深行将南来,季氏有言曰:“盗不远矣。”)

其次,他经常撕书。这是清末另一位著名藏书家叶德辉即现在经世大学图书馆副馆长,号直山在《藏书十约》中记载的,说魏源借朋友的藏书,见到应抄的部分就裁害下来,以原书见还。所以叶德辉认为他“太伤雅道。”而且“心术不正”。

“那学校图书馆采取什么措施没有?”孙元起赶紧问道。

一八七、满架堆床是五车

�1�7“怎么没有?”。王国维道,“为此,我们已经取消了所有校外人员的外借:即便本校学生,现在也只能外借嘉庆元年以后的书籍,每次限两册。其余都只能在图书馆内阅读。

“即便是普通借阅,也要事先凭借有效证件和有效保人办理借阅证。每次借书,都要在书后的借阅卡上登记姓名。借阅者在借书时,要检查图书缺损情况。如果发现损毁,除了登记,还要追湖上一个借阅者的责任:如果没有发现,而下一位借阅者发现出现损毁,则追究此借阅者。损害者除了以后禁止借书外,还要进行赔偿和罚款。”。 “为了防止墨水污损书籍,图书馆提供铅笔,严谨携带其他笔墨进入图书馆。 “至于部分珍贵的宋元刻本、海内孤本、稿本、抄本、校本等,则已存放在终文楼,而不是现在的求新图书馆,借阅手续更为正式。”。

新建的大图书馆,因为朱志尧创办的求新制造机器轮船厂捐款一万两白银,故取名为“求新”……孙元起明白王国维话中“更为正式…”的意思:如果你不是关系够硬、脸面够大、需求不够迫切,那是一定借不到这些珍稀善本的。

尽管图书馆存在的意义,是面向公众对知识的需求,而不是什袭珍藏,可现在变成这个局面,孙元起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谁让咱们中国人多呢?人一过百,形形色色。总有那么些人,想凭着自己的小聪明,为自己占点小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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