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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与皎月本是轮流当值的大宫女,但云珠年纪大些,便拿皎月当妹子一般对待,横竖就在承乾宫这一个院子里,云珠便时常替皎月的班儿,伺候在淑懿身边的时候倒是多些,这时淑懿不过随口说一句,皎月却涨红了脸,笑道:“大约正巧那日奴婢并未当值吧!格格这绣活,真真不输于夫人当年了!”
淑懿抬眼笑了笑,道:“额娘善于女红,我哪能比得上!不过你提起费扬古,我倒想起一事来,四阿哥的满月酒,除了宫里宫外的女眷要去慈宁宫喝喜酒之外,皇室宗亲也要入宫道贺,到时费扬古也要来,只是他是外男,无职不敢擅入,皇上顾念本宫与家人也是许久不见,私下里着人到时将费扬古领进宫来,见上一面,也是全一全骨肉亲情的意思,本宫想着,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早就想将库房里那些压箱底的料子挑几块好的出来,给费扬古做几件衣裳,可总也不得闲,眼见得要出月子了,我怕做的太赶了做不好,想着亲手裁了出来,叫宫人们帮着做做堆花绣片之类,你绣活做得比云珠强,便是你来做罢!”
皎月爽利地应道:“这点子小事算什么格格只把衣裳裁好缝起来,其余的交给奴婢便是。”
淑懿低头绣了半日,不觉脖子发酸,扶一扶额头道:“其实论起裁衣来,本宫哪里及你不过既是要给费扬古穿在身上的,哪怕不好的,本宫也是希望亲手给他做!可惜没能早些知道能见费扬古,不然,一发连绣活,本宫也要自己做的。”
皎月知道格格对这个弟弟,实是长姐如母,因笑道:“格格不必耿耿于怀,咱家夫人封了诰命,便可凭圣上恩旨入宫了,凭皇上对格格的宠爱,要见面还不是尽容易的,格格往后给少爷做了衣裳,只须交给夫人带回去便是了!”
淑懿暗暗点头,托宫中侍卫传封家书尚可,若说旁的东西,倒底怕落了私相传递的嫌疑,因此淑懿等闲不托人往宫外传东西,若是母亲入宫,自然就不怕这些了。
岁月不居,等淑懿满月出门时,已是众芳摇落的冬日,风中夹着的丝丝寒冽如刀锋锐利,才落了一场小雪,雪后的天穹却还没有晴得通透,只在嫩阴的天际上挂着一抹淡阳,懒懒地散下些微弱地日光,淑懿一个月未出门,这时些许的微光落在青瞳深处,也觉得灼灼的刺目。
满月酒那一日,幽微的晨曦才透进绡纱,淑懿便猛然睁开了眼睛。这一日的荣耀繁华,必是要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般,那些如花笑脸中是趋炎附势也罢,是笑里藏刀也罢,淑懿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当然,在这如遍野山花的笑颜中,总有那样几张脸,是真心地为她有今日而高兴,淑懿念及此节,便是有对这世态炎凉再多的忿然与不屑,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86第八十六章 喜中之喜
云珠这一个月;才接完了恭贺小阿哥出生的贺礼,又开始接满月礼;应接不暇;忙得不亦乐乎;淑懿起身时,她还睡得极沉;淑懿怕吵醒了她,才想要下地来招呼外头小宫女给她端水净面;不想云珠睡觉轻;已经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口齿不清道:“娘娘起来了,怎么不唤奴婢!”
淑懿穿着宽大的珠白印浅紫暗花的仙纹绫晨衣;一回身蓬松的下摆皱缬出一朵盛开的花,笑道:“我见你这几日累得不轻,好不容易睡得这样香,想着梳妆完了再唤你起来!”
云珠心下感激,只没把话说出口,只笑道:“不妨事的,昨儿午后给娘娘炖当归乌鸡汤时,是皎月替我看着风炉子的,奴婢便回房睡了一觉,今日是娘娘的好日子,妆容上绝不可有马虎,还是叫奴婢亲自来伏侍吧!”
淑懿也知道今日场合重大,有意要妆扮得精致崭新,也只有云珠伺候,她才真正放心,也就含笑点头,只坐在楠木云腿椅子上,等着云珠打洗脸水来。
云珠还未回来,顺治的赏赐却先已到了,吴良辅亲自来传的旨,赐给淑懿石青缎绣八团白狐慊皮褂两件,紫檀座汉玉仙山两件,青檀商丝架随玉龙两件,珊瑚佛光塔一座,蜜腊朝珠一盘,绣五彩缎蟒袍料十匹,织五彩缎八团金龙褂二十匹。
淑懿笑道:“四阿哥出生后,皇上已赏了本宫许多东西,如何今日又如此厚赐?”
吴良辅谄笑道:“为了给娘娘选满月的赏赐,皇上昨儿晚上都三更二刻了还没睡,精挑细选了这些东西,每一件可都是皇上的一片心意呢!”说着,又凑到淑懿耳边,悄悄地笑道,“宁悫妃满月的时候,皇上只吩咐奴才给选了些珠玉绫罗等物,昨儿是康嫔满月,皇上连奴才都没动用,只打发御前的一个三等小太监到库房按份例给备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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