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部分 (第2/4页)

体会一下我自己创造出来的环境,也体会一下在这种环境中做一个普通人的快乐。这种快乐与喜悦,可以支撑我忍受宫中那种清冷,证明我所做的一切,不仅对得起千万黎民百姓给予的期许和信任,还对得起我的那些朋友。”

这番话刚刚展开时,王炽的语气还比较的平静,以及非常缓慢。但话至最后那一段,他就似一个闭口忍声久了的人,终于开口,忍不住就吐露了一些心声。…

阮洛依然没有说话,但他垂在衣袖里的手有些微颤抖。

从某个狭隘的利益角度看来,对待一个帝王的心声,最好还是少听点才妙。陛下今天来这里的主旨还未挑明,忽然先说了这些,总让他更加感觉忐忑,隐隐怀疑是不是有山般重任要朝他压下来。

王炽这一番长话说到后头,心里也真是动了些私人情绪。

提及朋友二字,他禁不住想起了一段十多年前他还在北疆时的场景。

那时北疆环境虽然艰难恶劣,倾斜欲塌的大周朝局更是像一把刀悬在头顶,但那时候在军中大帐里,父亲还在,妻儿近在,落满灰尘、总也擦不光洁的宽阔沙盘旁,两位好友围坐炭火盆旁侃侃而谈,常有念头交锋处,最后却多能合作融洽。

在十多年前,于黄沙漫天遮日、朔风锋厉如刀的北疆大地,虽然不如京都这般气候湿温、景致秀丽,但在那种四野一片坦途的天然战场上策马狂奔,迎沙舞刀,也是自有说不出的洒脱豪气,拓展了胸臆。

现在不行了,他需有帝王威仪,就是想耍两下刀法,也得事先准备场地,继而惊动一些人。京都街区虽然按照他的理想修得无比宽阔笔直,但为了城中平民百姓能生活得安宁点,便有了限马令。至于那些旧日好友,如今就只有一个人还近在身边,但在不久后也将远去了。

或许他现在过的日子也不是全无好的地方。如果像以前那样继续呆在北疆,很可能他那体弱多病的二儿子王泓根本难以活到今日,又或许整个王家已在数年前大周覆灭的浩劫中消失——九代从军,千余族人当中出了五位元帅、一百一十三位将军的王家,绝不会易帜到北雁麾下,成为别家工具,踏碎母国山河。

但心念再转。又让人会意识到一个如刺锥于心的问题:如果不是选择了过现在这样的日子。在接小女儿回家的这件事情上,自己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身处被动而处处受缚。

也许是在微服出宫来阮洛书店的路上,于无意之中看到了一些普通人家全体出游的温馨小风景。虽然不经意却还是触动了他的心绪;又或许是现在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脸庞,让自己想起好友临终前万分不放心的话语……王炽沉寂许久的一根心弦,终于还是在今天被拨动了。

而在思及那个还在宫外游荡的小女儿时,他又想起了一些与权力江山无关的东西。

侧目一眼。见阮洛良久无语,并且他刚才还能直视过来的视线此时也已微微垂落。王炽不禁在心里浅叹一声:这些话,终究还是不太适合对一个后生说。

略整心绪,王炽已经恢复了初开口时的那种平静语调,缓言说道:“我刚才说。这次出来是为了散心,其实也不尽然。还是有一些事情,特意要叮嘱于你。”

阮洛听得这话。微垂的目光忽然抬起,眼中已无刚才那种忐忑神情。目光凝聚,神情亦郑重认真起来。

王炽只沉思了片刻,便直接问道:“燕家的银票拿回来了没有?”

银票作为一种为现银交易减负的工具,全国商户每天来往活动,不知要为此发行与销毁多少张,这种纸片本不会受到一位帝王过于仔细地记忆。然而此时王炽说的燕家银票,因为关系到的另一件事较为重要,所以他才着重提及,阮洛对此的态度也是异常凝重。…

那张只在燕家内部账务处通行生效的白银替代票,早在几天前就被燕钰拿回去了,现在王炽说的银票,指的是从北疆某地发回来的仿造票。

银票造假之事,若放在普通百姓身上,是要受重刑监禁或者杀头的大罪,但眼下燕家这种特别银票被造假的事情,竟是由南昭皇帝亲手主持所为,自然不能用普民刑律来衡量这件事的罪罚。能秘密启用发行国有银院银票的技术复制他国银票,造假工艺方面当然能做到几近完美的程度,似乎因此也不会扯出什么险恶威胁。

然而这件事情若抖露出去,涉及交易诚信问题,有违大道,带来的负面作用恐难估算得清楚。并且此事波及面之巨大,恐怕必会对两个国家的物资交易行业产生重大破坏冲击。这样作为的不良影响,即便只是此刻预设一下,都让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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