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部分 (第3/4页)

在过去的三年里,很多时候,莫叶都是用“习武报仇”这个有些极端的想法,支撑着她将刻苦持续下去,忽然之间自己将这个维系了三年的想法推翻,此时的她只觉得很难受。

但她心里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点头。

厉盖的话可谓丝毫没错。

只说谋害师父的最大嫌凶、吏部尚书万德福虽然已经死了,但死的只是他一个,他的亲系门生拢总起来千百人,如果万德福是主谋,那么他的帮凶数量不可谓不庞大。

就算自己只是面对这一张名单,提剑直接冲进去,也未必能杀得干净。而即便是疯狂地想象一下,自己能借用厉盖的力量,启用守备军武力,将这一群人全部铲除。那这一条关系藤蔓上系着的各部人士抠抓的国朝土壤,也得在国朝日常运转的支持体上揭掉一层皮。

这不是单靠自己一个人去杀人复仇,就可以摆平的事。

而且别人只会等着自己去杀么?一定也会逆向来找她复仇的吧?这仇恨,如果只用刀子去进行切割式解决。恐怕牵连起来的影响,无论好坏,都会像滚雪球一样越缠越大,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承受得来?

最后怕是只能覆身于其中,连自己想跟他们同归于尽都不够分量。

但师父被杀的事。就这么被搁置了么?

即便真是如此,朝廷也甘愿纵容那一群人么?

我不甘心!

师父他也一定不甘心吧?

他隐居在小山村多年,时隔多年才回朝,一定是准备了什么事要做……对,那张他构思多年的作战图,他即将持之付于行动,却在这计划将要展开时,遭阴人暗算……他一定也是不甘心的!

……

莫叶渐渐陷入自己的思绪迷沼中,脑海里各种头绪缠作一团。当她想寻路离开,却发现在她要迈步时。背后就会生出一股力道扯紧她;而当她想要后退时,却又发现背后哪里有人,只有一个漆黑大洞,欲将她的rou身魂体吞噬得一丝不剩。

她明明理解那些大道理,但她同时又不愿放弃自己坚持了三年的复仇决定。仿佛她如果真将此事放下,她会失去生活的意义,将灵魂自我解体。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闯入她的脑海,语调缓和而吐字异常清晰:

“复仇不一定要对方的rou体死亡,听说过‘活屠’么?也叫‘诛心’。”

看出了莫叶眼中迷茫沉郁情绪渐重。双瞳近乎失去了凝聚力,这便是心魔初生的现状。在莫叶这个处于性格裂变期的年龄,很容易受此极端而顽固的思想所困扰,将人格切割出缺口。所以厉盖及时出声。在声音里蕴含他博大沉厚的内劲,震开了莫叶脑海里密布纠缠的阴霾。

莫叶长出了一口气,刚刚回过神来时,她才感觉到胸腔已堵上一股滞气,如果不是厉盖的声音来得及时,她恐怕难逃心血逆冲之劫。轻则呕血,重则昏迷。

而她此时即便已逃过此劫,心头仍禁不住感到一阵窒息。

随后,她就听厉盖接着说道:“我三弟的事,只说我的心意,即是绝不会搁置的。对于此事,你的意念不可局限于此。你需要放开思路,这不是劝你宽心忘事,而是要你展开构划。”

莫叶点了点头。

刚才厉盖冲破她思绪迷沼的那句话,对她的精神冲击很大,待她收稳心神,一时也没有忘记那句话,并很快燃起较高兴趣,随即问道:“厉伯父,你刚才说的‘活屠’是什么意思?”

刚才厉盖略为心急于肃清莫叶混乱的神智,说话时择了重言,所以此时莫叶想让他解释那两个字,他反倒不太想细说了。

但他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了,就这两个字的意义,略带向莫叶提几句。

稍许斟酌后,厉盖指间一松,任那片柳叶滑落,然后扬手一指后庭里离他们所站位置不远的一棵柳树,平静说道:“让那棵柳树自己枯萎、朽倒,直至烂得一点痕迹不留,就是‘活屠’。”

莫叶凝了凝目光,看向那棵柳树,似乎是在寻找它身上有没有什么隐藏的虫洞。

厉盖随后又道:“手里没有斧头,只是用你的指甲,也可让一棵参天大树枯死,只要你有足够耐心,慢慢扒掉一圈足够宽的树皮,或者在树根下成功埋种一窝白蚁。”

莫叶闻言,眼中一亮,但很快又沉暗下去。厉盖所说,看似一点通透,但若仔细分析,他全然只是在对一棵树解释。屠树之法,寻常樵夫都懂,屠人之活屠法,却似与他此时说的这道理丝毫打通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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