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瞬间,尖叫声,叹气声,劝解声交杂一片。

不到几秒的功夫,我已经躺在了地上。我仍听见那个刺耳的声音在叫唤:“SB就是SB”!

我半撑起身子,正想站起,脚踝突然袭来的疼痛让我头晕目眩又坐了下去:“我的腿你这个SB”

徐建听罢,撇开几个人的拉扯,高举起书本,正往我砸去。突然,从他背后伸出两只粗大的手。

一秒钟后,飞出去的不是课本,却成了徐建。

“猿芳!”我道,费力撑起了身子。

阳光透过玻璃洒过来那个明晃晃的轮廓。粗犷的身材,强健的手臂,斯文的表情,幽香的古龙水,戴着一副近视眼镜。

“够了,都别闹了!这是上课!这么多外国人在看!”猿芳一把将我的手臂扛在自己肩上,扶着我的脚问:“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要快点我疼”我冒着大汗,眉头皱成一团:“猿芳这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你的腿和你的人都有点蹊跷。”

这个青春有点热

在医院忙活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屁颠屁颠赶回Les ulis,已经是有些暗色的黄昏时分。中世纪装潢的灯柱同时点亮,照亮了这座清冷而古老的小镇。

楼梯上不知是谁撒了片片红点,随意黏着许多散金碎末,几张写着“新年快乐”的大字报贴在楼梯间。早上还是平素生生的楼道,此刻终于有了点中国新年的味道。

舞会举行的大教室,其实就是间几十平方的老旧课室。听说是由于修建时不想浪费,便在走廊的末端规划了一块作为场地。大教室时常人满为患,还有几个阿拉伯人有事没事拿着毯子绑着头巾捂着嘴在大教室门口不知念着哪个食人族的咒语,让人感觉9月11日可能发生点什么。

我从墙上的大字报挪回视线。一旁的猿芳指着我的鼻尖,将两双拐杖搁在自己手里,拍了拍眼前我腿上那坚硬无比的石膏,咆哮道:“你说你!今天过年,又是舞会,你没事和徐建去计较那些干什么?他上午真把你打成SB了?”

“别吼我!”我嘴里叽里咕噜了声,想起徐建那蹭亮的光头,一阵窝火:“我偏参加,跳不了我也看!”

“居然还先动手?你难道不知道”猿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你腿都扭成这样了,还参加舞会?”

我说道:“这新生团聚,留学就是混个人脉,回宿舍干什么?”

我的脑海里又出现那寒冷得如冰箱一般的宿舍,充斥着水泥石灰味儿的微信二维码。想到这,我抓过猿芳手里的拐杖,往大教室蹦去。

“等等。”猿芳喊道。

“又怎么了?”

“诺!”。

只见不远处的大教室,突然响起阵阵鼓掌声,在深长的走廊里回音不断。淑君老师正穿着黑色丝袜,坐在大教室中间滔滔不绝。有人说丝袜是权力的象征:女人穿着它可以征服男人,男人穿着它可以征服银行。

淑君老师正挥动双臂,慷慨陈词,红光满面地坐在讲台上,余光里出现的拐杖,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于是,缎绸旗袍的裙尾在空中滑了一道弧线,又是一阵风驰电掣的吼叫:“门口的,别站在那里,进来!”

没等我坐定,淑君老师便走到了我跟前,撅起的通红的嘴唇,像放了地沟油的炸油条:“怎么样,走得动吧?还来参加舞会?”

“过来看看。”我瞄了瞄这个穿着5厘米的高跟,却依然不到肩膀的领导。

淑君老师伸出一根手指,脸上泛起红晕,随后用爱民如子的口吻道:“既然参加舞会,那100欧,待会儿交给我。不要开支票,最好是现金”

“老师,我这样跳舞,有一定难度”

淑君老师打断道:“好了好了。今天除夕,我就先不批评你了。上课都敢干这种事情!”

“又不是我先”

“舞会是学联组织的。跟大家多多活动是好事。既然要来参加,费用不可以少。每个同学都交了。因为我们要提供点心,布置场地,开销很大。不然你就别来。其他事情,另外找时间和我谈。”

说完,她便转身往教室中央走去。负责人果然有负责人的气魄。

大教室正中央的霓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旋转起来,尽管满是灰尘,款式老旧,但下面围着一群女学生,露着雪白的大腿,表情红润,却抱着身体瑟瑟颤抖,模样楚楚可怜,仿佛一辈子没见过霓虹灯地尖叫着:“好大!好粗!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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