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 (第2/4页)
之子亦然疏远,毋说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子嗣。如此这般,被双亲和势力宫人视若无睹,在深宫之中日渐沉寂,从不甘到木然,原本已如止水,波澜不惊,却在得知身世,知晓自己乃是不容于世的孽种,惊涛骇浪。
“朕反是庆幸皇考不曾垂怜,免得付情诸多,为情所累。”
似是讥诮,似是自嘲,紧攥住我的肩,强行将我扳过身去,几无间隙地拥紧,“和你相遇,许亦是朕命里的劫数。”
我不语,心中复杂。为情所苦,确是不如孑然一身,逍遥自在。在我借尸还魂之前,他心藏不可对人道的隐秘,在朝不保夕的宫廷熬过漫漫四载,直到十六岁那年,出宫建府,方才如释重负,且走极端,四处玩乐,宣泄心中苦闷。可孽缘使然,往昔嫉羡的皇妹身中巫术,亲手弑母,乃至不堪恶果,割腕自尽。先帝迟疑如何处置爱女,念淑妃已是红尘外人,待茈承乾亦是极好,亲去芳霓宫,恳其指点迷津,却逢幺子进宫问安。旁敲侧击其意,顺道试探闲云野鹤的幺子可有夺储之心。他自是不露声色,替皇妹说情,可初衷并非手足情深:“朕不过想令皇妹一辈子不得安生罢了。”
轻柔摩挲我的面庞,眼神渐深。这张沉鱼落雁的面庞,他本视若丑恶蛇蝎,比起落井下石,怂恿父亲斩草除根,不如留她性命,一生背负大逆不道的弑母重罪,犹胜一死百了。可待他奉命前去开解幺妹,却是始料未及,竟成孽缘之始。
“初时以为是皇考已然偷梁换柱,寻来代罪之人。”
仿若印证拥在怀里的确是幺妹的身体,制住我的手,轻揭开雾碧色绣花罗襦,连同单衣褪至肩下,探身吻上梅花胎印,流连轻啄:“你是上天赐给朕的女子。除非朕死,今生今世,朕绝不会放开你。”
想起苍秋亦曾如是道,我紧皱起眉:“我不曾做过引你遐思之事。”
不过一面之缘,为何这般执拗于我。往日费解的万祸之源,现下深究,却只换来一个啼笑皆非的回答:“你叫了我的名字,对我说了「谢谢」。”
柔望向我,他孩子气地笑着,像极了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一切的一切,竟然只因我好奇,问了生母不曾亲口唤过的名讳。只因他落井下石,换来一声挚诚的谢谢。只因我淡看生死,勾起他的猎奇心……
无可承受这荒诞到几近残忍的祸始,我瞠大了眸,可想起临别前,我那傻瓜丈夫曾为加害自己的孪生哥哥说情,紧闭起眼,痛郁交加。这个冷酷的男人确实不过对爱蒙昧的孩子,从未有人予他爱,也未有人告诉他如何去爱,反是生养他的宫廷教会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因是渴求而执着,因是执着而残佞,即使挡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血脉相连的手足,亦无犹疑,除之而后快……
我无意识地摇首,悲极反笑:“你可知道,最后你把他逼到那般境地,他还是叫你尧焱。”
即使苍秋的身边尚有默默关切的母亲与亲如手足的挚交,可一直以为自己身负天咒的骨血,和眼前的男子一般,寂寥入骨。欲恨,却是恨之不得,一旦我回到他身边,便止干戈,宁弃性命,亦未与兄长反目成仇。
“你弟弟是个天真的大傻瓜。”
抚摩相同的脸廓,我凄凉一笑,却见幽瞳骤厉,覆唇在我双眸,硬是迫我闭眼:“不准看他!”
俯首耳畔,他声声低吼,他是尧焱,不是他一母双生的弟弟。可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即使他是我在这世界邂逅的第一个男子,即使进宫后他搜罗天下奇珍异宝,博我展颜。可一步错,步步错。
“就算并不乐见我抛头露面,他仍对我放任自如,不若你一心将我囚在你身边。单凭这点,你便无胜算。”
虽是个傻瓜,可待自己离经叛道的妻子甚是高明,知她时常任性妄为,囚她的心,放任自由身,即使去到天涯海角,最后归去的地方,只有他的身边。他震慑,怔默良久,说:“往后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待倦了,就回朕这里来成吗?”
即使一朝天子这般低声下气,淡望他眼中的渴盼,我摇首苦笑:“就像刚才你说的那样,你不是秋,我也忘不了当初你是怎样生生逼死他和孩子。”
有些事已成定数,强求不过彼此折磨。几要捏碎一般,紧攥我的肩,他凝住我的眸,眼里激绪百转,已臻癫狂,直待我眼角盈光映入他幽邃的眼波,怔睇半晌,他无措轻吻自我眼眶渐然漫涌而出的泪水:“别哭……”
恍若未闻,耳畔惟是往日苍秋说过的话。他确是个猜不透的男人,眼高于顶,骄傲自负。可有时又像个孩子,定要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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