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尘埃落定(4) (第1/2页)
可是,直到姑苏城破,伯嚭仍活着,难道他是吴王上辈子的情人?又或是吴王前世欠了他数不清的债,这辈子要连本带利的偿还?都到了这个时候,吴王还没发现佞人误国!
“笠泽之役”中,吴军倾巢而出,宿将接连阵亡,表面上看是被越王勾践的声东击西迷惑,本质上仍是对越国的轻视所致。前一次偷袭,太子、王子、重臣被擒已经证明了越国的实力,再战就该慎之又慎,而非一掷千金,赌上所有。
吴国打败越国之后,只是将越王扣押,至于越国,仍由越人治理。越王对吴国的处置则是吞并占领,不留后路。从这个角度来看,越王是顺应历史潮流的政治家,吴王夫差则稍逊一筹。
吴王夫差仍停留在春秋早期中原诸侯争霸的思维——出兵包围敌方城池,逼迫对方签下城下之盟,之后撤军返国。日后对方按时问候,定期贡奉。除此之外,联合诸侯会盟,彰显大国威望。
越王明显已经在执行战国时期诸侯角逐的模式——通过打歼灭战,攻城略地,吞地并国,拓展自己的版图,壮大自己的实力。
吴王没有看清形势,为虚名所累,一味消耗国力,最终让自己陷入内外交困,兵微将弱,民怨沸腾的绝境。逼死吴王的不是越王,而是他自身的狭隘傲慢,自以为是,忠奸不辨。若是吴王能早点纠错,鹿手谁手,至少还要再等十年。
伯嚭一直陪吴王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人说,越王重用了他。当年正是因为他收受美女宝物替越王求情,越国才得以保存,越王勾践的性命才勉强保住。也有人说,越王杀了伯嚭,因为他的存在,吴王才会越陷越深,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只会贻害无穷。
基于祸害遗千年的规律,越王应该没有处决他。他仍然能凭借玩弄权术的高超手腕,在越国站稳脚跟。越虽吞吴,吴国的大片土地仍然需要人治理,不可能把吴国的朝臣勋略全杀了吧?总要有人替越王照看。伯嚭熟识一切,肯定是个适合的人选。
再者,此时的越王,大仇已报,逆耳忠言退居幕后,谄媚奉承适时登场,再合适不过。伯嚭的出现,恰逢其时。给主子灌蜜,张罗美人玩好,正是他的长才。到了新王朝侍奉新主子,伯嚭一定能风生水起,再上一个台阶。纵观历史,向来不都如此吗?
看来看去,抛开“称霸”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吴越争霸更像持续多年血雨腥风的江湖仇杀。只不过,吴王的复仇半途而废,越王则坚持不懈一定要置敌人于死地。
吴王夫差性格上的缺陷,早在他还是太子时已被人看穿。
楚国有位大夫,名亹(音‘伟’)任蓝县尹,后世便称他为蓝尹亹。他是楚昭王时期的人,跟时任令尹子西是忘年知交。
有一天,听到令尹在朝堂上叹气,他十分惊讶,问令尹为何而叹。
子西说道:“吴王阖闾凭借区区三万之兵就能打败我们的军队,直逼都城。如今阖闾去世了,听说吴国太子骁勇过人,甚过其父。想到未来要与这样的人交战,吾心中不安,故此叹息。”
彼时,距离“柏举之战”已有十年,吴王阖闾与越国交战伤重去世,夫差刚刚继位。作为楚国令尹,收集新任吴王的信息显然是子西的份内职事。
蓝尹亹摇摇头,低头思索了好一会,缓缓说道:“君子应当担忧自己的德行政事不齐备不周全,至于吴国不足为患。”
“何出此言?”令尹子西瞪大眼睛,仿佛看怪物似的,过了一会儿,他没好气的说道:“我国遭遇前所未有的战败就是吴人所为,才十年,大夫竟忘得一干二净,有何面目立于楚国朝堂?”
“令尹莫急,听属下把话说完。”蓝尹亹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吴王阖闾还在世,属下不敢如此肯定。正是因为换了新主,属下才敢有此论断。”
“愿闻其详。”子西耐着性子,洗耳恭听。
“吴王阖闾不贪嘉味,不喜逸乐,不沉迷美色,不贪图安逸。勤劳国事,体恤民情。闻善则喜,得士则赏,有过必改,行不善必忧。因得民心,所以能遂其志。”
“夫差则不然——”蓝尹亹忽然话锋一转,继续道:“不吝惜民力满足个人私欲,知错拒谏。夕宿之台,务要精美华贵,台榭楼阁一座又一座,六畜玩好随侍左右。不必他国讨伐,夫差一人就能败坏吴国。令尹只需修行政事,吴国自有灭亡之日。”
对比吴国的两任君王,吴王阖闾更像怀揣理想,并为之身体力行夙兴夜寐的创一代。有现成的厚实家底做依托,吴王夫则差顺理成章的成为整日斗鸡走马的富二代。起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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