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1/4页)

秋少叹息一声,无精打采道:“薛哥这个咫尺即天涯,倒是用得好,贴切,我和我那从没见过的女朋友,就是这样的。”

薛野淡淡苦笑道:“我哪是说你,我在说我自己,我的网恋结局,比你的恐怕还要惨点!”

三兄弟齐齐睁大眼睛朝薛野看来,秋少诧异道:“薛哥你不是拿兄弟我开涮吧,咋你也这么巧?”

薛野没有回答,抓起啤酒瓶子正要倒,摇一摇才发现空了,侧头四处找找,朱伟连忙拎起自己身边的青岛啤酒,给薛野倒满了。薛野点了点头算是道谢,一仰脖子咕咚全下去了。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又微妙起来。薛野放下酒杯,左手背抹了下嘴角的酒渍,右手放下酒杯,默默的坐在那里。朱伟老道有了秋少的前车之鉴,耐心的坐着等着薛野说话。

薛野复又叹息一声,带着七分醉意,指关节轻轻敲打着桌面,吟道:“夜夜相思更漏残,伤心明月凭栏杆。思君令我锦衾寒。咫尺画堂深似海,忆来唯把旧书看。”,声调呜咽,令人闻之不禁大起萧瑟之意。秋少钦佩的说道:“薛哥真是才子。”,老道和朱伟也是连连点头。

薛野两眼发直,呆呆的看着酒盏,喃喃道:“才子,才子没有银子,还不就是一个废物!”

其余三人对望了一下,朱伟默不作声,给薛野满上了,薛野却没有喝,只是神情落寞的把个杯子在手掌里轻轻地摩挲。半晌,薛野静静地开口,说了一句让三兄弟目瞪口呆的话。

“我爹疯了。”

正文 O六五、意苦若死

三人都是一愣,薛野恍如不觉,依旧低语道:“我爹疯了!那年我八岁,好好儿的,我爹就疯了,我妈说是他揭露单位书记偷木料吧,被几个领导勾结起来整疯了。我不知道我妈说得对不对,反正我老爹从那以后,大概每过一两年就犯次病,一犯病就把家里房子拆得乱七八糟,经常拆,小时候就觉着特没脸啊,谁谁都说你爹是个疯子。本来我家条件满好的,我爹一病,我妈气病了,半瘫。家里就困顿了,我经常一条裤子穿半年,屁股上磨得可以当镜子,反光的。读小学,放学了还得去买菜,回家我切菜,我妹妹烧饭,不过那时候的菜倒便宜,快六点了,卖菜的都要回家了,剩下的菜基本都算半价给我了。嘿,有一回,两斤扁豆一块五就卖给我了,你们买过那么便宜的菜么?我这么多年都记得,划算。”,薛野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回味且满足的笑容,房间里鸦雀无声。薛野顿了顿,忧伤的声音继续在房间里回荡:“我妈说考个本科吧,考个重点给你妈挣点脸,让欺负你爹的人都看看他毕竟有个儿子。我说好,妈我一定好好读,真的好好读,我高中三年看电视的天数不超过二十天,无数次我复习都是困得受不了了,站起来脑袋顶住墙眯一会,等膝盖一软要摔下去,我就醒了。醒了我继续读,没办法,我家穷,除了读书,没什么别的办法好想。结果我真的考上了个重点。我爹那个高兴啊。我想那几天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几天了,我做儿子的,这辈子也就那几天让他自豪了一下。到我大二,我爹死了,脑溢血,医生说是他不好动,太胖了,胖死的。可是我知道的,我老子一直吃什么碳酸哩和氯丙嗪,你们不知道的,这是药,抑制神经过度兴奋的药。吃了就犯困,我老子不吃不行,不吃他就犯病,可他吃了,就整天坐在家里那沙发上,一只接一只的抽烟,他不想动,也不说话,整天沉默着,抽。就胖了,很胖,一米六五的个子,一百六十多斤,腰围三尺三。他脑溢血的时候,我在学校,听到消息请假回去看他,那时他还没死,只是中风了,半身瘫了,看到我激动得举起可以动的右手想拉我,没拉成,医生怕他拔吸氧管,把他的手捆在床框上了。过了个星期,在我去我老子的单位办医保的时候,死了。我爹死了。医院太平间的问要不要给他修面,我说算了,我自己来,我是儿子么。那天要上山了,我早上五点去了太平间,和我堂兄把我爹从那个窄窄的冰柜里面抽出来,我看他脸上皮肤冻硬了,不敢用剃须刀给他刮了,怕脸破了。用了把小剪子,给他剪胡子,剪得不干净,不过我想我爹不在乎的,毕竟是儿子剪的么,儿子做的,他当然喜欢。后来就送去了火葬场了,出来的时候,我爹那么大个人,装进了那么小的罐子里了。”,薛野沉默了一会,房间里还是没有点声音,薛野继续缓缓道:“二十三那年,就是前年,我妈也死了,她太累了,瘫了二十年,我爹死了,她也就死了。夫妻么,就这样,一个死了,另外个活着也没太大意思了,就死了。我妈临死前头一天,还叫我从医院回家去睡,她说乖儿你回去,妈有陪护没事的。等第二天我正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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