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太后极生气,却不糊涂,此时的诚贵妃妒火中烧,叙述难免夸张,话语的真实性还有待推究,就把水烟袋往桌上重重一磕,喊一声:“李玉禄!”

殿外寻声赶进一名中年太监打千儿请安,太后出声打断他的动作,“昨儿晚上,养心殿里的情形,你给说一说。”

诚贵妃一惊,大感不安起来,便见李玉禄把头一垂,躬身道:“回太后,昨儿晚上皇上在西暖阁批完折子,又传懿嫔娘娘在东暖阁侍膳,而后圣驾就安歇了。”

言闭太后便将他叫退,紧跟着诚贵妃就落下膝,撂下手跪身请罪,颤音说:“奴才有罪。”

“糊涂!”太后平日里气品高雅,这时发起火来愈显可怕,狠狠地申饬她道:“自己没本事,倒会把气撒在旁人身上,那也罢了,最叫人小瞧的是,背后编排那子虚乌有的闲话,真当哀家瞧不出你打得什么歪点子,钻哀家的空儿,想让哀家替你出气!”

被直白的戳穿心思,诚贵妃大为羞愧,不断咬着嘴唇,眼泪欲掉不掉的。

太后于心不忍,想她未嫁前,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不曾听到过一句重话,如今在宫里被一个九品官的汉家女压去风头,难免心里不自在。

“起来,你身子骨弱,”太后放缓了口气,但对她扯谎的行径不能轻易原谅,拉她坐在身旁,教诲道:“搁旁人身上,我都懒得说她!关系越亲近的人,话越说的难听,懿嫔不懂事儿,你跟她瞎计较什么?即便心里头再不痛快,当面撕破了脸也使得,这背后,不能当先害人,没得回头皇帝知道了,只会觉着你小器,再说那懿嫔,皇帝那么宠她,统摄六宫的权利不还在你手里把着?多大一人儿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你也想想大阿哥!”

太后话语谆谆,一下点透了她,她是大阿哥的生母,是对宗社有功的人,这才是最实质的问题。

如醍醐灌顶般的,诚贵妃舒开眉眼,懿嫔得宠似乎变得不要紧了,她合该操心的根本是大阿哥的未来终身!

见她神情似有所悟,太后总算松了口气,她这侄女是个旗下姑娘家娇恣的性儿,不凡响的出身更增其气焰,不似懿嫔那样的汉家女儿懂得屈让,皇帝还不定怎么着,她倒先端上架子了。

皇帝性子也倔,况且日理万机的,哪儿有心思支应她,俩人天生撮合不到一处的冤家脾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与其把精力花费在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上,不如用在正经地方。

“哀家瞧你今儿脸模儿挺好,一定得吃好睡好了才行。”

自从生了大阿哥,她身子亏虚,总迟迟不见大的起色,这是太后逢面必要问的话。

不问倒还好,一问挑了心窝子,诚贵妃鼻息见粗,忙拿帕子掩了口鼻,偏过头咳了两声,愈发模样可怜,她实非真的难受,却深知太后秉性严毅之外,也时常动发恻隐之心。

果然,太后忙呼唤左右,端茶递水好一番侍弄,哀哀叹道:“是哀家的错,方才让你折腾那么一下,可难受你了。”

诚贵妃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抬手拭一拭泪花,“怪奴才不孝顺,让额捏跟着操心,昨儿请平安脉,太医也说奴才的脉象更稳了。”

“这么着,哀家就放心了。”太后烟瘾很重,嘴里闲下来就要抽两口,诚贵妃刚把水烟袋递进她手里,就听见殿外宣唱说皇上驾到了。

皇帝入殿后一言不发,为她换了一袋烟,又取下诚贵妃递出的纸媒儿,就着香炉引火点了烟,这才曲膝行了一礼。

见他行为舒缓,穿着石青暗纹袍褂,更衬得风姿卓然,太后十分触动,招呼他在卷草玫瑰椅子里坐下身。

“额捏这几日还顺遂罢?”皇帝一面撩起下袍,抬起头问候。

“瞧你们一个挨个的顺遂,我自然就顺遂了。”她满足地眯起眼,吞云吐雾中说道:“皇帝今儿来,我刚好问一问,十五宫里头打算怎么过?”

“照您的意思来,”皇帝道:“在哪个宫里办,请什么人,您合计好了,回头尽早安排下去。”

他殷殷相问的态度打动了太后,皇帝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本就不粘人,后来在祁朝身为人质的那几年,把他们母子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不过扪心自问皇帝的孝心无可指控,人前人后一个样,实心地孝顺他。

前两年是因为政务闹出了分歧,别看皇帝不过多表露,实际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她做得再过分不还是出于为他,为大邧的考虑,效仿吕后挟天子,掌朝局的图谋跟手段她还真驾驭不了!

皇帝心有见地,难于受人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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