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2/4页)

的院落,看样子是一间废弃的寺庙,院里杂草丛生,房屋破败不堪,没有人的气息。他快步跑进大门倾颓的佛堂,终于气力不济地瘫在地上,但依旧将重伤的人紧紧搂在怀里。

高逾十丈的佛像遍身灰尘与蛛网,面带静谧的微笑,低眉注视着两人。

“贱咩,这里安全了,快……疗伤……”唐炮喘着粗气,将他扶起一些。

石珞的身体轻颤,目光空洞,气息越来越浅,却是笑了出来。他抬起手,指尖触在暗银色的面具上。唐炮抓住那只手,低头看去,石珞面色苍白,黑瞳涣散,唇边的血迹触目惊心。

石珞对着他微微一笑。

唐炮觉得自己此生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笑容,美得摄人心魄,美得星辰黯淡月轮失色。

唐炮从未信过神,不管是庙里的还是观里的,他都当成催眠故事,听听就睡。然而此时此刻,在这一笑的须臾,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诸天神佛的视线,全都聚集在眼前此人的身上。

“唐包,遇到你,大概是我这一生,最好的事情。”

石珞带着倾倒众天的微笑说出这句话后,缓缓阖上眼睛。

唐炮感到抓在手中的那只手失力滑了下去,一颗心也跟着沉到了不知底的深渊。

“贱咩?你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贱咩!”他拢住石珞的脸颊,骇然发觉已经探不到呼吸,他惊慌失措地按住石珞的心口,近乎疯魔地按压着失去心跳的胸腔,吼得声嘶力竭,“你给我解释清楚!你醒醒!你快醒一醒!求求你睁开眼睛!求你……”

他声音一哽,低下头,狠狠地揪住那鲜血淋漓的白色衣襟。

“——不要死!!!”

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血迹斑斑的白衣上,还有那苍白无色的睡脸上。

唐炮紧闭双眼,任凭多少年都不曾流出过半滴的泪水肆无忌惮地夺眶而出,他咬紧牙,将头埋得更低。他的手还抚在那毫无起伏的胸膛之上,紧紧攥着被血浸得发硬的衣襟。

他感到膝下的大地突然一震。随后,微弱的搏动,从手指上传来。

唐炮猛然睁眼,同时面上一凉,泪水自左脸滑落,原来是面具被摘去了。

“你真是……太吵了……”石珞细长的睫毛轻颤,慢慢睁开双眼,薄唇微动,扯出一个虚弱的苦笑,“根本……睡不着啊……”

“贱咩!”唐炮惊喜地攥住他的手,也顾不上去擦拭糊了满脸的泪痕,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了起来。

石珞斜倚在唐炮的肩头,轻咳着喘息了片刻,几丝血痕从唇角滑落,他抬袖拭了拭唇边的血迹,正色道:“不知哪位高人出手相救,若不嫌弃,还望现身受晚辈一拜。”

作者有话要说:

☆、癫浮屠

唐炮听到这句话时面上一凛,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其实也察觉到了,令贱咩起死回生的并不是自己。方才地面的那一震,使得石珞已经沉寂的心脉重新搏动了起来。唐炮在进来这间破庙之时并未发现任何人的气息,这位高人不知躲在何处,还能通过震动地面传来这回天之力,内家修为着实深不可测。

旁边的佛像突然打了个嗝——准确地说,是一声嗝从佛像那里传来。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向佛像看去。这尊佛像有十丈高,布满灰尘,全身上下结了好几处蛛网,却不减神韵,端坐莲台,拈指垂眸,微笑不语。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佛像后传来,两人在此时才真正“察觉”到此人的气息。

酒气冲鼻。

一个既苍老又轻浮的奇怪声音响了起来:“哎呀,不敢当啊不敢当,和尚不知不觉已经这么老了吗。”

佛像后转出一个圆滚滚的人影,此人披着麻灰僧衣,罩着一件旧袈裟,走得东倒西歪,一只手拍着圆滚滚的光脑袋,另一只手抚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还不停地打着酒嗝。

“嗝、和尚正在佛祖肚子里睡觉,就听到、嗝、这位小友又哭又喊的,嗝、死人都要被吵醒了。”

唐炮的脸色登时涨得通红,他连忙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夺过石珞手里的面具扣回脸上,吸了吸鼻子,复又定睛看去。这位胖胖的僧人一身酒气,脸颊和鼻头都红红的,虽然没有蓄胡子,但也应该有一把年纪了,可是怎么看都不像这把年纪的人该有的样子。

“和尚心想呢,嗝、只有和尚被吵醒太不公平了,所以,嗝、就把这位道友也吵醒了。”

石珞正襟危坐,垂首道:“晚辈石珞,多谢大师相救。”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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