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部分 (第1/4页)

麻烦就此没有了吗?

安装上的腿终究是假的,没走几步,残肢处就又被磨破了。

那个地方格外的脆弱。

当年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吗?

继续练习走路,正步走、齐步走、跑步走,都要去练,都要和其他的军人看齐,不,要超越他们。

终于,厚厚的老茧长了出来,不用再那么痛苦了。

“九十年代,恰逢社会经济变革,顺着改革开放的步伐推进,南下广州,深圳。那也是个充满传奇的年代。”

“战争彻彻底底的结束了,在南巡讲话过后,国务院修改和废止了四百多份约束经商的文件,大批的官员和知识分子投身私营工商界,部队里选择转业的军官也不在少数。”

王曙光在翻云拨雾,把那段真实的历史呈现给大家。

而他,作为一个时代的见证者和亲历者,在巨大的浪潮中,是那么的渺小,是那么的无力。

王亮和周天等人都认真地听着,都是从那段风风雨雨走过来的。

当岁数见长的时候,便总是怀念过去的时光。

回不去,珍惜过,细细品,别有一番滋味。

周天,也是下海的人,商海沉浮、竞争淘汰,像他这样能够留在生意场并且取得成功的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

“下海,人们不再回避‘钱’这个字,辞官下海者多达十二万人,不辞官却投身商海的人超过一千万人。”

“看着大家都下海经商,我迷茫了好一阵子。但我不甘心,也不舍得离开部队。我是军人,永远的战士。”王曙光道。

浪潮浩浩汤汤,不可阻挡。

人总是习惯于顺势而为,逆流而上者,总是被当做为怪物。

因为一等伤残,王曙光并没有什么事做,被安排成了编余人员。

长期在医院的病房里,长期闷在家里,那种孤独,那种寂寞,那种压抑,会让人感觉到窒息。

尽管再三请求恢复工作,部队上仍旧没有为他安排具体的工作岗位。

亲戚朋友都劝王曙光,人要顺势而为,退了吧,拿上那笔钱,的大干一场。

拒绝,毅然决然地拒绝。

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疯狂跳入商海,以身试水的年代里,王曙光被孤立成了异类。

作战部队回不去了。

但他不想离开部队。

“那时,我常常从梦中惊醒过来,梦到老山,梦到我踩到了的地雷,轰的一声爆炸,我见到了李永犬,他们在冲我微笑。”

王亮听得揪心,和黄红林一样,一模一样的症状。

怎么可能不梦到老山,不梦到入骨入髓的那些事情呢?

每当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打湿,无法入睡。

王曙光只得戴上假肢,出去转转,围着小区慢跑几圈,心才能够平复下来。

王曙光继续道:“几乎是天天都在思考,思考未来的路,我想明白了,要么不留遗憾地离开,要么心安理得地留下,绝不无所事事地混着!”

下定决心后,王曙光便开始学习。

即便是有一天不能继续留在部队里服役了,那也要不留下遗憾地离开。

从那一天起,疯狂的补习开始了。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当年,他是本科生,放弃了到国防大学深造的继续。

而如今,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了。

老天为你关上一道门,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失去双腿的滋味不好受,但在失去一些东西之后,人会变得格外的强大。

一年后,王曙光考取了政法大学法学的研究生,随后取得了律师资格证。

“我的老师告诉我,当律师的,年收入就没有低于十万元的。在读完研究生后,劝我离开部队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到底该怎么选择?”

王曙光继续道:“为给自己找一个答案,我买了一张车票,一个人来到了云省,来到了麻栗坡,来到了老山,来到了烈士陵园。那是我在失去双腿以后第一次回到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站在烈士的墓碑前,王曙光看到了当年联系递交三封请战书时那意气风发的自己。

看到了十七岁就牺牲救过自己命的李永犬。

看到了并肩作战的战友们。

墓碑上的照片,他们都露着笑容。

王曙光原本烦躁的心突然变得无比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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