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4/5页)

被他自己接了过去,一口紧着一口的喝,喝了个精光。

大殿之内,各处都亮了灯台,灯烛外罩着丝绢罩子,既明亮又无烟尘。暖融融的光亮照在当下每个人脸上,都透着几分和气暖意。唯独,裴衾的一张脸上泛着惨白。

裴衾慢慢转动视线,从每个人脸上移了过去,也不知道实在想着什么。老太监弯腰递上了块明黄的绢缎,叫他惊了一跳,愣神过后才接过有些木然的擦了擦嘴。

老太监在皇宫中呆了一辈子,见貌观色早已是人精了,又怎么没有察觉到裴衾的不一样。他伺候完后躬着身立在软榻前,又说了一番话后才不经意的提了一句话道:“老奴知道提这事情是多嘴了,可老奴当时不在皇上身旁,想知道皇上可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当日的事情谁都不敢多提,这也是老太监第一次壮了胆子小心探问。

果不其然,裴衾听了是这事情,脸色当即一变,一张小脸拧着几乎五官都聚拢到了一起。

“老奴是怕还有些个漏网之鱼。虽然当日皇上近身的几个宫女太监已经处置了,难保……”

裴衾咬着下唇,已有些瑟瑟颤意。他忽然抬头,目光直直射在老太监的脸上,“你们这群奴才,不想着自己去查,非要来逼问朕!”他骤然发声,又急又响,将殿内众人都吓了变色。一时衣佩环响,众人都是跪了下去。

这老太监也是第一次见到裴衾这个模样,虽只是个孩童,可他眼中着实是透着腾腾杀意。他心中露怯,也即刻跪了下去,口中连忙道:“老奴……老奴知错,老奴知错!”

裴衾心中堵着气堵着惊惧,这档口却被这样一个人逼问当时的情况,便齐数发泄了出来。他从那被子中站了起来,站在软榻上朝着跪着的老太监头上猛踹了几脚,口中哭嚷道:“你倚老卖老欺负朕年纪小!你们都欺负朕年纪小罢了!”

“皇上饶了……奴才,奴才知错了,奴才从没有那个心!”老太监结结实实挨了几脚,身子一歪侧倒在了地上。哪只裴衾不解气,也跟着跳下来又朝着他猛踢。这太监平日也是锦衣玉食的供养着,何曾经过这遭,顿时吃痛得眼泪直流。

他如此挨着,又不敢反抗,哀求着道:“皇上怎么罚奴才都不打紧,只是夜里这地砖凉,皇上赤足……哎哟,赤足怕是要受凉。皇上只叫下头人……啊……责打奴才便是了……”

裴衾踢了踢着,听了这些话心软了,气也泄了,身子一松跌坐回了软榻上。一时殿内静了下来,只有老太监吃疼的抽泣声。裴衾直愣愣的坐着,忽然又捧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

却说明月宫那头,却是同样一副光景。

宫女太监守在殿门外,进不去内殿。两个挨着殿门的小宫女听见里头细微的响动面面相觑,一人压低了声音道:“公主这几日有些……”

在她近旁的宫女略微长些,眉头一皱打了个眼色。

起先说话的那个立即闭了嘴,紧抿着唇不敢再做声,可殿内那些幽幽弱弱的啜泣声如水波一般层层推涌而来,越加叫她心绪不宁了起来。公主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她从别的宫调来明月宫伺候时日不长,可当日也曾见过大长公主是何等气势侵人,又哪里……哪里会想到大长公主也会有落泪的时候。难道是因为前几日失足台阶一事?可却也未见公主这几日有前往看望小皇帝的。

宫女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将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些事情说出。可她挨得近,里头传出的声音源源不绝,叫她越发有种难言的心惊胆跳。

“怎么回事!”

忽然一道云纹缎裳衣摆落在了她眼前,上头传出的那个声音低沉醇厚。宫女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居然是走了神,立即俯身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侯爷驾临。”

“宫门怎的关了?你们都在外头做什么?”宁沽南略垂着眼将视线在一众人身上扫了扫。

“公主在里头安歇,命奴婢们外头伺候。”宫女声音越发恭顺。

宁沽南无甚波澜的脸上两道眉稍稍紧了下,薄唇微启吐道:“开!”

宫女心头一颤,立即敛裙起身将宫门推了开来,躬身等宁邺侯进了里头再将宫门合上。

“啊!……”殿内那道柔弱身形发觉有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她先前蒙着脸哭了一通,此时抬手胡乱在面颊上抹了两把,仓皇不定的慌张模样。

宁沽南停驻在不远处,隔得不近不远,望着她的目光却是一分分的冷了下来。漆黑的眼眸犹如吸人坠入的深渊,里头又犹如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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