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2/4页)

他恍然想起来,爹生前最疼莫芋,而从莫芋回来到现在却一滴眼泪也未流。

莫芋低下头,幢幢烛光下隐去了表情,只听得他声音有些闷道,“自是难过的。”

可你——百里巽风一张嘴,心中疑问呼之欲出,不料莫芋搅着碗里的莲子,调羹挑两个起来,准备再喂百里巽风几口。

他一抬头,正好对上百里巽风探究的目光,终是心中有结,他回看的眼神并没那么悲痛,百里巽风头一偏,拒绝之意明显,那一勺汤水横在半当中,让气氛难以抑制的微妙起来。

莫芋愣了一下,随即收了碗盘,他披着麻孝,缓缓站起来,转头往外头,百里巽风还跪在那里,并未看他一眼。

“少夫人。”出门正迎上候着的管家,莫芋扯扯嘴角,终究没笑出来。

“我再去换完热的。”他匆匆别过眼欲离开,不料管家叫住他。

“少夫人,老爷死前在看这个,我想,是不是该告诉少爷?”老管家摊开布满老茧的手,一张有些熟悉的黄宣纸映入莫芋眼帘。那些没有什么规律的横竖条与几何图案,一下将莫芋拉回江阴那段不见天日的黑暗生活,他的呼吸不可抑制的加重,双手微微发抖的接过那张纸。

“你先下去休息吧,”他尽量压制自己,“我会交给风的。”

他匆匆回房,再次确认那张纸,或者应该叫地图,繁复而杂乱图案,是世界上除了自己和莫芜之外,再无人知晓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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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笔迹稚嫩,如孩童信手涂鸦一般的乱画,是当年游戏时爹让莫芜誊抄的一份“藏宝图”,三角是山,圆圈是水,菱形块代表城镇,竖条是里数,那实心的原点就是那万分神秘的宝物,自己曾和莫芜欢天喜地的跑到藏宝点挖过,一包油质里摸出两只糖葫芦。爹爹曾经嘱咐过,这秘密的藏宝点是他们父子三人之间的小秘密,谁都不可以说出去,往后在娘亲那里要不来的零食小玩意,晚上只要默默许愿,隔天再来藏宝处找,定能找到。

“爹!这地方真是个宝地,我心里想要的,它都能变出来,我要把它挖回家,放在咱家后院里,以后天天早上挖猪耳朵吃!”

“哈哈,莫芜你个小傻瓜,宝地挖回家就不是宝地了,你见咱家后院,哪块地能挖出猪耳朵?”

“哼哼也是,在娘的监督下,这些地才不敢长猪耳朵出来呢!”

“哈哈,两个小傻瓜记住,宝地在这里,才能叫宝地。你们要牢牢记住它的位置哦,以后爹不能常带你们来,你们也要自己找得到地方。”

“爹你为什么不能常带我们来了?”小莫芜啃着猪耳朵,小眼睛里满是疑惑。

莫老爹抚着儿子的头,笑得万分慈爱,大一点的莫芋,却觉得父亲的眼里,似乎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爹,你是不是要去哪里?”

“爹要去很远的地方。”

“要很长时间才回来么?”

莫老爹沉默了很久,抱起小儿子,牵着大儿往回走,他临别时再回头看一眼那所谓的“宝地”,心里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嗯,要很久。”

一滴眼泪落到纸上,很快晕开。莫芋流着泪,忆起往昔父亲跟他们说过话,历历在目,叫人怎不扼腕心伤。第二滴眼泪落了下来,渐渐三滴,四滴越来越多。这纸是陈年的生宣,专门用来画写意,浸染能力极好,只要不是纯重墨,但凡掺了水的颜料,笔尖一点,即刻晕开。莫芋哭了大半天,把纸中间的一处浸了个透湿。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那些歪斜的笔迹依然清晰,并未随眼泪水的冲刷而化开。

莫芋哭着哭着发现不对劲,渐渐也就不哭了。他拿纸对着烛火细瞧,这才发现那笔迹并不是完全的黑色,而是墨蓝,蓝到极致就显得黑。这墨蓝笔迹上荧荧闪着亮,看起来当年的颜料里似乎还参杂着诸如亮粉之类的东西。莫芋紧蹙双眉,突然想起父亲有一次训斥莫芜的事。

那是莫芜拿了这张纸后,又跑去喝茶。被父亲瞧见后大声呵斥,勒令他快去洗手,而后再三确认莫芜手洗得干干净净了,才放他去一尝早夏新摘的碧螺春。

这纸上的颜料里,莫非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莫芋有些怀疑,他收好纸张,出门去找管家,让他把当日发现百里王爷死亡的小丫鬟叫来。

“那日你是怎么发现老爷不对劲的?”莫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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