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1/4页)

慈禧的自我批评里,也隐藏着一个秘密,即便是违背了国际公法的行为,在中国最高当局那儿也是有所控制的。这在庚子之乱时外国人的记述里早有披露——围攻各国大使馆是个象征性警诫,荣禄曾派人给大使馆送米面,送蔬菜,送新鲜水果及西瓜;?輭?輰?訛经慈禧太后严令,不准用武卫军的新式大炮炮轰大使馆。?輭?輱?訛 如果用了这种大炮,只要二、三门,轰上小半日,使馆区即被夷为平地。慈禧的动摇,荣禄的周旋,保住了各国公使们的性命,这也为日后的和谈与收场,埋一伏笔。

留给后人的是这么一个话题:“个人错误”是如何酝酿成“国家错误”的。清楚了这一点,自然对“个人惩罚”升级为“国家惩罚”不再意外。

重回庚子年的春天,有一种“精神对接”的现象,后人最应予以正视。此即“匪精神”与“官精神”的对接,“无政府主义精神”与“政府权力”的对接,“被统治者”与“统治者”的对接。本不相容的两种势力握手言和后,原有的相互压力亦随之消散,这有如无数的压簧,一瞬间解除了压力,自然的反弹,必会引发全局性震颤。一层层煽惑,一层层谣传神异,义和团精神竟然变成了国家精神。在那一刻,举世皆醉,无人敢醒,连慈禧太后也不敢做群众运动的尾巴。政治的扶持与宗教(其实只是准宗教或邪教)的暗示唱起了二人传,人的疯狂遂扩大为国家的疯狂,人的愚昧遂扩大为国家的愚昧,人的错误自然投射为国家错误。最后,“罪”与“罚”的清算,就是超个人的国家清算。中国有罪,中国受罚。教训极为沉重,百年冷思考,我们将如下两条摆在首位:

其一,切忌在“群众运动”的背景下普及荒谬或哄抬荒谬。

其二,切忌让少数人俘虏了我们的国家。

“罪”与“罚”,是基于因、果逻辑的线索性描述。用这两个字,归纳一个断代的国内###与国际争端,定然有以偏概全或定性不准的局限,何况我们又模棱了侵略与反侵略、正义与非正义的界限呢?坚持至今,未再换个词儿,还是想真的理清历史责任。从“战争”的角度回望百年前的八国联军登陆入侵,我们还没有发现先于义和团烧杀抢掠、先于教堂被毁、教民被害、教士被杀、使馆被围、公使被戕而在八国间预谋的战争方案;我们面对的仅仅是因为内乱升级而诱发的外患加骤,或者说因为内政失误、外交失误而激发了中外矛盾和中外冲突,这才导致了一弱国与八强国的军事摊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天网恢恢“罪”与“罚”(7)

作为战争的一方,清廷是发了宣战书的。口上宣战了,手上功夫跟不上,嘴硬手软,败下阵来,所以还应该从“战争”上找找原因。仅仅是基于如下的考虑:八国联军打败中国军队,并不是中国军队的责任,因而这失败也不能视为军队失败。为了给“国家责任”及“国家失败”留有反思空间,所以本章对中国军队的败状、败因皆未展开论析。下面,我们将用不多的文字,择例而陈,揭示兵不堪用的真相。

其一,军队“事权不一”,因而整合不成一支抗敌卫国的有生力量。

“事权不一”的话,是袁昶说的。他在光绪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二日的上疏中指出:“拳匪所到之处,先喊令人磕头烧香,官兵竟随同礼拜,兵气衰疲不可用,一至于此。皆由无将统率,毫无赏罚,军律不严,此事权不一之故也。”以武卫五军为例,五军之首虽为荣禄,但他仅能调动武卫中军一部。作为武卫后军的甘军,就完全等同于董福祥的私家军队。甘军在京,形同匪盗,杀日本外交官,杀德国大使,联军入京后,又大掠而去。对于武卫军统帅荣禄,董福福竟敢派一满兵前去暗杀,只是因为这个兵士不愿领命,逆谋遂寝。

在抗击联军入侵的京津防线上,作为总督的裕禄,兵将相失,首尾不应,连战皆败,饮弹自杀。作为督师的李秉衡,率四军迎敌,一接战,张春发、万本华二军即先溃逃,陈泽霖军复闻炮而遁。手下无将,李氏只好吞金而死。

与中国军队的群龙无首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八国联军临时推举出的每一位司令官,都有个人权威,都能统驭全局。

其二,轻重倒置,无备而战。

宣战诏发布前,以武卫五军驻防为例,有二军驻于京师,只有聂士成一军游击于京津防线。加强京师驻军,一为对付义和团,一是围攻大使馆,于理尚通。宣战诏发出后,大沽、天津一线,首当前敌,兵力未增,殊不可解。即便津沽第一线,也还是重津轻沽,致使八国联军轻取大沽后,又轻取天津。这是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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