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1/4页)

问题是,“逃”也逃不掉(舰速太慢)怎么办?

剩下的选择,大抵只有两个:或拼死一战,或不战而降。

方伯谦先是选择了“走”。在敌强我弱、连遭炮击、且伤亡惨重的情况下,方伯谦指挥“济远”撤出战斗,向西行驶。日舰紧追不舍。

8时53分,“济远”号升起一面白旗。这是停战与乞降的信号。

不一会,“济远”号上白旗之外又升起了一面日本海军旗。

日舰见状,停止了炮击。“济远”号也停止了发射。正在这时,运兵船“高升”号驶入战区。日舰注意力稍稍分散,“济远”号又乘机加足马力西撤。

此时追击者已由“浪速”号变为“吉野”号。

12时38分,“吉野”向“济远”连发六炮,皆在“济远”附近爆炸。

12时40分左右,“济远”号水手王国成、李士茂等在同伴协助下,主动还击“吉野”,连发四炮,竟有三发命中“吉野”要害。“吉野”舰首低俯,开始减速,并于12时43分转舵撤退。“济远”趁机疾驶,脱离战区。主力舰撤离后,“广乙”号负伤搁浅,“高升”号沉没,“操江”号被俘,丰岛海战以中方的巨大损失结束。

上段简述,其实是中国近代海军史研究者的公认事实。这个事件的主人公方伯谦在战后向丁汝昌的汇报中,“陈明如何遇敌,如何攻击,如何被围,如何悬挂白旗以诱敌,至敌临近下锚,而后出其不意击中敌舰要害,庶反败为胜,始得脱离虎口逃归各情节”。可惜,丁汝昌不理这个茬,反而质问方氏曰:“令尔保护载兵之船,竟被击沉,全军覆没,五艘同出,一艘独归,保护之谓何,不力可知矣。且悬挂白旗辱国甚,孰尔有何面目归来见我,独哓哓不休道功绩哉?”从这则资料推定,方氏回港后,的确曾经自表其功。

在下于海战无知,因而不以挂白旗判定辱国投降,但方氏所谓“反败为胜”,却“胜”得毫无根据。而对于这一次的“逃”,我们姑且少加谴责。

到了五十多天后的黄海大海战时,方伯谦的“逃”,又有了新的发展。我们无须复述这次海战的激烈与壮烈,单看方伯谦的表现。

战役八月十八日(9月17日)午间拉开序幕。

12时50分,“定远”号右主炮塔305毫米口径巨炮首先向日舰发出第一炮。其余各舰亦相继发炮。日舰冒着炮火迫近。

12时52分,日舰“松岛”号向中国军舰开炮。

中国舰船的V形编队楔入日本舰队之间,将日军第一游击队与本队一截为二,双方展开混战……战斗极为惨烈。

13时30分,中方“超勇”号沉没。

14时40分,中方“扬威”号搁浅。

15时30分,中方“致远”号沉没。

见“致远”号沉没,“济远”号上的方伯谦大惊,慌忙给自己的军舰下达了转舵令。“济远”逃离战场,向旅顺方向急驶。“广甲”号管带吴敬荣见状仿效,也撤出战斗。而此时,中国北洋舰队劣势更为明显,而旗舰“定远”号铁甲舰与另一铁甲舰“镇远”号,则处于多艘日舰蜂拥围攻之中。“济远”与“广甲”临战逃逸,在本质上是弃战友于不顾,弃主帅于不顾;其目无军纪,违令擅行似乎已不重要。可笑的是,“济远”逃跑心切,急不择路,竟将已经搁浅的“扬威”号撞沉,可谓错上加错。

“济远”号退逃后,敌势又增。

17时30分,中方“经远”号沉没。

17时45分,日舰攻击“定远”、“镇远”不克,主动退出战斗。北洋诸舰返回旅顺港。除当日沉没四舰外,第二天因逃跑搁浅的“广甲”号亦被日舰击沉。黄海海战,北洋水师以沉没五舰告终。日本联合舰队则一舰未沉。

时下,对黄海海战全局性的分析已经很多,本节不再复述。中国学者对这次战役的败因探究也很全面而深刻,本人亦不想摘引。一个挥之不去的谜团是:

中华民族不乏英雄(如甲午战争中牺牲的左宝贵、邓世昌、林永升等),当然也不乏懦夫(如甲午战争中的叶志超、卫汝贵、方伯谦等),何以在举察阶段不能厚此薄彼、而非要等到英雄死、懦夫逃才复苏一丝正气,此后又亦然是良莠不分、甚至颠倒正邪呢?

邓世昌、林永升已经英名永垂了。问题是,作为历史的个案,在英雄之后,谁愿意将虚幻的英雄礼赞化为英雄实践?

卫汝贵、方伯谦固已身败名裂了,他们留下的耻辱警诫,又到底能在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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