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部分 (第2/4页)

你幸福了,我没有用了。”

“啊!您对我称‘你’了!”珂赛特叫了起来。于是她跳过去抱住他的脖子。象失去了理智一样,冉阿让热烈地把她紧抱在胸前,他好象觉得他又把她找回来了。

“谢谢,父亲!”珂赛特说。这种激动的感情刚要让冉阿让变得非常伤心,他慢慢地离开珂赛特的手臂并且拿起了他的帽子。

“怎么啦?”珂赛特说。冉阿让回答:

“我走了,夫人,别人在等您。”在到门口时,又加了一句:“我对您称了‘你’,请告诉您的丈夫,以后我不再这样称呼您了,请愿谅我。”

冉阿让出去了。留下的珂赛特,还在为这莫名其妙的告别而发怔。

二 再次后退

第二天的同一时刻,冉阿让来了。珂赛特不再问他,不再表示惊讶,不再叫她觉得冷,不再提客厅的事了;她避免称他父亲或让先生。她任他称“您”,任他称“夫人”,只是她的欢乐减少了。如果她有可能愁闷的话,她就会发愁的。

很可能她和马吕斯已作过一次这样的谈话,她的爱人在这次谈话里说了要说的话但不加任何解释,而且还使爱妻觉得满意。相爱的人对爱情之外的事物好奇心是并不会太大的。

地下室被稍微整理了一下。巴斯克拿走了瓶子,妮珂莱特清除了蜘蛛网。这之后,在这同一时刻冉阿让都到来。他每天来,他没有勇气不照马吕斯所说的来办。马吕斯则想法让自己在冉阿让来时不在家。家里人对割风先生这种新的情形也习惯了。杜桑也帮着解释。“先生一贯就是这样的。”她这样重复着。外祖父作了这样一结论:“这是一个怪人。”一句话就道尽一 切。此外九十岁的人不大可能还有什么交往,一切不过是凑合而已,来一个新人不免让人感到拘束,已没有空位置了;一切习惯都已养成。割风先生,切风先生,吉诺曼外祖父觉得最好这位“先生”别来。他还说:“这种怪人是常见的。他们经常做些怪事。有什么目的?没有。戈那勃勒侯爵比他更怪。他买了一座宫殿,但自己却住在阁楼里。有些人是会有这种古怪的表现的!”没有人能隐隐约约地感到那隐藏着的可怕的东西。谁会去猜这样的事?印度有种沼泽,那里的水好象很特别,无法理解,无风时水生波纹;该平静时却会起浪。人们看到水面无故波涛汹涌,但却看不到水底有条七头蛇在爬行。

这样很多人都有一种秘密的怪物,一种自己养成的病痛;一条啃啮他们的龙,一种使他们在夜间不得安稳的绝望。这种人和其他人一样,来来去去。我们不知道他有着一种痛苦,一种可怕的长着一千颗牙的生物,寄生在这悲惨的人身上,在导致他死亡。我们不知道这人是个深渊,他是死水,深极了。不知什么缘故水面偶尔出现混乱。一圈神秘的水纹,忽然消逝了,忽然又出现;一个水泡升上来又破灭了。这是一件不足道的小事,但却很可怕。这是一只人所不知的野兽在呼吸。

人有某些古怪的习惯,有人在别人离去时来到,在别人炫耀时隐藏,一切场合他都穿上一件我们称作土墙那种颜色的外衣,专找僻静的小路,喜欢无人行走的街。不参与别人的交谈,避开人群和节日,貌似宽裕其实却很清寒,尽管很富,但还总是自己装着钥匙,烛台放在门房里,从小门进来,走隐秘的楼梯,所有这些无关紧要的奇特的举动,诸如涟漪、气泡、水面转瞬即逝的波纹,往往都是来自一个可怕的深渊。

几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一种新的生活慢慢地支配了珂赛特;婚后有种种事务如拜客、家务、娱乐等一些大事。珂赛特的娱乐并不费钱,主要可以归纳为一项:和马吕斯在一起。和他一同出去,和他呆在一起,这是她生活里的大事。他们随时手挽手一同上街,在阳光下,在大路上,不用躲避,就他们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对他们来说这永远是种新的欢乐。有件珂赛特不称心的事,就是杜桑因和妮珂莱特合不来而离去了。要使两个老处女处得好是不可能的。外祖父身体很好;马吕斯有时为几起诉讼出庭辩护;吉诺曼姨妈安静而知足地在新夫妇身旁,过着她的次要地位的生活。冉阿让每日都来。

用“你”的称呼不见了,用的是“您”、“夫人”和“让先生”,这样使他在珂赛特面前就不一样了。他在设法让珂赛特和他疏远,这已有了成效。她越来越快乐,而温情却一天比一天少下去。其实她仍很爱他,这一点他也感觉得到。有一天她忽然向他说:“您曾是我的父亲,现在不是了,您曾是我的叔叔,现在不是了,您本是割风先生,而现在却成让先生了。您究竟是什么人呢?我不喜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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