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部分 (第1/4页)
珂赛特在想:“这军官一定是驻扎在巴比伦街的那个部队里的。”第二天,她又看见他走过。她注意了一下他走过的时间。从那时候起,难道是偶然吗?几乎每天她都看见他从这里经过。那军官的伙伴们也发现了在这座“不修边幅”的园子里,那道丑陋的老古董铁栏门的后面,有一个相当漂亮的小妞,当那俊美的中尉走过时,她几乎老待在那地方,这个中尉,对读者来说并不陌生,他叫忒阿杜勒?吉诺曼。
“喂!”他们告诉他说,“那里有个小妞儿对你送秋波呢,留意留意吧。”
“我哪里有空,”那长矛兵回答说,“如果要留意所有对我留意的姑娘,那还了得?”
正在这时,马吕斯怀着痛苦的心情,正向着死亡之路走下去,并且常说:“只要我能在死之前再见她一面就好了!”如果他的这个心愿能够实现,他便会看见珂赛特这时正在瞟一个长矛兵,马吕斯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含恨而亡。
这是谁的过错?谁也没有过错。
马吕斯的性格是陷进了苦恼便停留在那里面,而珂赛特是掉了进去还能再爬出来。
珂赛特正处在一个十分危险的阶段,也就是女性缺乏指点、全凭自己想象虚构的那个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时期,在这种时候,单身的年轻姑娘便好象葡萄藤上的卷须,不论遇到的是云石柱子上的柱头还是酒楼里的木头柱子,都会一样随缘攀附。这对于每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女,不管是贫是富,都是一 个危险的时机,一种稍纵即逝、并且起决定作用的时机,因为家庭的富有并不能消除错误的选择,错误的结合往往发生在极上层;真正的错误结合是灵魂上的错误结合,并且,很多默默无闻的青年男子,没有名气,没有背景,没有钱财,却是个云石柱子的柱头,能撑持一座伟大感情和伟大思想的庙宇。同样,一个上流社会的男子,百事顺心,家财万贯,穿着擦得油光锃亮的长筒靴,说着象上过漆的美丽动听的语言,如果不从他的外表去看他,而是从他的心灵,就是说,从他留给一个妇女的那部分东西去看他,便只是一个愚蠢至极、心怀各种下流轻狂的强烈欲念的蠢货,一根酒楼里的木头柱子。
珂赛特的灵魂里有了些什么呢?平息了的或沉睡中的热烈感情,不稳定状态中的爱,某种晶莹清澈、到了某种深度便有些混浊,再往下去便有些灰暗的东西。那个漂亮军官的形象是反映在表面的。在底层上有没有印象呢?在底层的极下面呢?也许有。珂赛特不知道。
突然一桩少见的意外事件发生了。
二珂赛特的恐惧
在四月的前半个月里,冉阿让进行了一次旅行,我们知道,每隔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便要出门一次。每次离家一天或两夭,最多三天。他去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连珂赛特也不知道。可是有一次,在他出发时,珂赛特坐着马车一直把他送到一条小的死胡同口,她看见在那转弯的地方有几个字:“小板巷”。到那地方以后他便下了车,原车又把珂赛特送回到巴比伦街。冉阿让作这种短期旅行,常常是在家用比较紧张的时候。
冉阿让因而不在家。他临走时说:“三天左右,我便回来。”那天点灯之后,珂赛特便独自待在客厅里。为了解闷,她打开了她的钢琴盖,一面弹伴奏,一面唱,唱的是《欧利安特》①里的那支《迷失在森林中的猎人们》,这也许是所有音乐中最动人的曲子了。唱完以后,坐着发呆。
突然,她仿佛听见园子里有人走动。不会是她的父亲,他已经出门去了,也不会是杜桑,她已经睡了。当时是晚上十点钟。客厅里的板窗已经关上,她过去把耳朵贴在板窗上面听。好象是一个男人的脚步声,并且走得很慢。
她赶紧上楼,回到她的卧室里,打开板窗头上的一扇小窗,朝园子里望去。那正是圆月当空的时候。月光把大地照得如白天一样清楚。园子里什么人也没有。她又打开大窗子。园里毫无动静,她望见街上也和平时一样荒凉。珂赛特心里想,是她自己弄错了。她自以为听见了什么声音,其实是韦伯那首阴森神怪的合唱曲所引起的错觉,那曲子带给人们一种幽深恐怖的意境,一种山林震撼的形象,在那里,人们能听到猎人们在凄迷的暮色中徘徊踯躅,枯枝脆叶被他们一一踩碎的那种声响。
她不再去想它了。
珂赛特生来就不怎么知道害怕。在她的血液里,生就了那种赤脚走江湖、敢冒风险的女人的东西。我们记得,她是一只百灵鸟,不是白鸽,她有一种粗放勇敢的气质。
第二天,时候还比较早,在天刚黑时,她在园里散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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