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2/4页)
脚向他打量着。他继续说:“舍尼杰,你替你自己起了个诨名叫日尼杰。你的右肩上全是很深的火伤疤,因为有一天你把你的肩膀靠在一大盆红炭上,想消灭 TFP三个字母,但是没有烧去。回 答,是否有过这回事?”“有过。”舍尼杰说。
他又向戈什巴依说:
“戈什巴依,在你左肘弯的旁边有个日期,字是蓝的,是用烧粉刺成的。这日期便是皇上从戛纳登陆的日子,一八一五年三月一日。把你的袖子卷上去。”
戈什巴依卷起他的衣袖,他前后左右的人都伸长了颈子,目光盯在他的光胳膊上。有一个法警拿了一盏灯来,那上面确有这个日期。这不幸的人转过来朝着听众,又转过去朝着审判官,他那笑容叫当日在场目击的人至今回想起来还会感到难受。那是胜利的笑容,也是绝望的笑容。
“你们现在明白了,”他说,“我就是冉阿让。”在这圆厅里,已经无所谓审判官,无所谓原告,无所谓法警,只有发呆的眼睛和悲哀的心。大家都想不起自己要做的事,检察官已忘了他原在那里检举控诉,庭长也忘了自己原在那里主持审判,被告辩护人也忘了自己原在那里辩护。感人最深的是没有任何人提出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人履行职责。最非常的景象能摄取所有人的心灵,使全体证人变为观众。这时,也许没一个人能确切了解自己的感受,当然也没有一个人想到他当时看到的,是一种强烈的光辉的照耀,可是大家都感到自己的心肺已被照亮了。立在众人眼前的是冉阿让,这已经很明显了。这简直是光的辐射。这个人的出现,已足以使刚才还那样扑朔迷离的案情真相大白。以后也用不着任何说明,这群人全都好象受到闪电般迅疾的启示,并且立即懂得,也一眼看清了这个舍身昭雪冤情的人的简单壮丽的历史。他曾经历过的种种小事、种种迟疑、可能有过的小小抗拒心情,全在这种光明磊落的浩气中消逝无踪。这种印象固然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在那一刹那间却是锐不可挡的。
“我不愿意再扰乱公堂,”冉阿让接着说,“你们既然不逮捕我,我就走了。我还有好几件事要办。检察官先生知道我是谁,他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他随时都可以派人逮捕我。”
他向着出口走去。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伸出胳膊来阻拦他。大家都向两旁分开。他在当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凛然神威,使群众往后退,并且排着队让他过去,他慢慢地一步一步穿过人群。永远没有人知道谁推开了门,但是他走到门前,门的确是打开了。他到了门边,回转身来说:“检察官先生,我静候您的处理。”随后他又向听众说:“你们在这里的每个人,你们觉得我可怜,不是吗?我的上帝!但我感到正是我刚才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值得羡慕的。但是我更希望的是这些事最好都不曾发生过。”
他出去了,门又自动关上,如同刚才它自动打开一样,作风光明磊落的人总会在群众中找到为他服务的人。
不到一个钟头,陪审团的决议撤消了对商马第的全部控告,立即被释放的商马第惊奇得莫名其妙地走了,觉得在场的人全是疯子,他一点也不懂他所见到的是一件怎样的事。
第八卷波及
一 在什么样的镜子中马德兰先生察看自己的头发曙光初现。芳汀发了一夜烧,并失了眠,但这一夜却充满了种种快乐的幻象,到早晨的时候,她睡着了。守夜的散普丽斯姆姆趁她睡着时,又跑去预备了一份奎宁水。这位勤恳的姆姆待在疗养室的药房里已经很久了,她弯着腰,仔细看她那些药品和药瓶,因为天还未大亮,有层迷雾蒙着这些东西。她忽然转过身来,低低叫了一声。马德兰先生出现在她面前。他刚静悄悄地走了进来。“是您,市长先生!”她叫道。
他低声回答说:
“那可怜的妇人怎样了?”
“现在还好。我们很担了些心呢!”她把经过情形告诉他,她说这一晚芳汀的情况很不好,现在已好了些,因为她以为市长先生到孟费郿去接她的孩子了。姆姆不敢问市长先生,但是她看神情,知道他不是从那里来的。“这样很好,”他说,“您没有说破她的幻想,做得对。”“是的,”姆姆接着说,“但是现在,市长先生,她就会看见您,却看不见她的孩子,我们将怎样向她说呢?”他默默地想了一会。
“上帝会启发我们的。”他说。
“可我们总不能说谎。”姆姆吞吞吐吐低声说。屋子里已经亮透了。阳光正照着马德兰先生的脸。姆姆无意中抬起头来。
“我的上帝,先生啊!”她叫道,“您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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