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留下了一层粘着的透明薄膜。
不是苹果突然就加插进来,说:你们讲的这个作家都几过瘾,虽然我不懂这些东西,但我觉得,写出来的东西就必定是要扮演的,不是有意去作假,而是不由自主的,你总要给自己一个形象,一个角色,然后才能做下去,才能把东西说出来,有些东西如果一直接去说,是会死人的,所以这根本不是一件值得去批评或者苦恼的事,至于同甚么社会时代的东西有关系,这个我不知道,这些,需要去理会吗?我觉得有点无谓。
政的身子比刚才更板直了,是准备还击了吧。我正想开口打岔,黑骑士却抢先问:要不要听点甚么?说罢就起身往CD架上翻看。其实在我们一走进这个房子,不是苹果便已经率先检阅过黑骑士的不算丰富的音乐藏品。这是我第一次来黑骑士的家。虽然之前在大学二年班上过他兼职教授的写作课后,一直也有保持联络,不时请教他关于写作的问题,但想不到后来他会请我和政来他家里坐。为这个着实兴奋过一阵子,和不是苹果提到黑骑士这个人,她也感兴趣,于是便叫她一起来了。其实,我是想借机把不是苹果写的歌给黑骑士看看,而且有预感他是会欣赏的。
很抱歉,家里的音乐种类很贫乏,如果听巴哈的话,会不会闷坏你们?黑骑士蹲在地上,把身子扭过来说。不是苹果就应道:怎会呢,如果能够听Glenn Gould就很不错。黑骑士显然有点惊讶,试探着说:那么听Goldberg Variations好吗?五五年版还是八一年版?不是苹果就说:要听老年版。为甚么?还以为后生女会锺意年轻版?我系老人精。她笑说。我望着他们,觉得对话完全是在两人之间进行着,有点出乎意料。之后再听Tom Waits的The Blackrider,你的笔名是从那里来的吧,那算不算是你的主题曲?不是苹果说。
佩索阿令我感兴趣,或者令我困惑,其实是因为他令我想起黑骑士的小说。尽管两人是那么的不同,但我却非常强烈地感受到那种相似的persona的存在。那是一种很有自觉意识的假面,例如佩索阿说到一个诗人其实是一个伪装者,而他因为太擅于伪装,以致他甚至因假装出来的痛苦而感到痛苦。至于黑骑士也曾在一篇模拟女性叙事者的小说的序言中谈到,自己的写作其实是在模拟人物,甚至模拟小说这种文体,而最终就是在摸拟自己,因为语言中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之间永远有一段无可跨越的距离,而不断的表达便只能是不断的扮演的尝试。这个自我,并不是一个已经完成和完整的东西,而是一个得在言语中不断地加以创造的角色。正如佩索阿所说,他是自己写下的散文,用词藻和段落使自己成形,给自己加上标点,用一连串意象使自己成为一个国王,用一连串词语寻找韵律以便让自己华丽夺目。这样说,一个作家的真正自我,除了他的作品,他的语言所组成的像貌,还有没有其它?他的作品,他的语言所组成的像貌,又是不是一个一致的,完整的,可全盘理解的,信赖的人格?如果你来到作家的跟前,非常实在的面对他,这个person,和他作品中的persona,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 想看书来
伟大的费南多(4)
扬声器传出非常沉缓的钢琴声。那是郭德堡变奏曲的Aria。大家也觉得似乎不必为刚才的话题争论下去,虽然勾起了的疑问悬而未决。一边听音乐,一边静静地闲聊着各种不着边际的事情。不是苹果问到黑骑士写过甚么书,他就从书柜上抽出几本小说。送给你吧,给你签个名留念,要不要?不是苹果拿着厚厚的一本小说,说:这么长,看不下去啊,有没有短的?政就问:好像很久没见你出新书了,有没有在写甚么?黑骑士只是笑笑,说:是啊!忙着教人写作,自己就没时间写了,真没法,总需要工作啊,写作不能当是一种工作,所以必得做其它的工作来维持自己的写作,但到头来却没有时间写了,就是这样的状况。也许应该改行写诗吧,只要一年写他三五七首,就可以保留会籍,蛮经济的。不是苹果挑了一本短篇小说集,说:要这本可以吗?贝贝说你会帮她出书,是不是?黑骑士一边在书的扉页上签名,一边说:你的名字,嗯,写不是苹果吗?你提到贝贝的书,对了,情况怎样了贝贝?写了多少?跟以前说过的一样,会是个短篇集吧,不用急,如果这年内完成,就可以,我给你安排一下,正在跟一间出版公司谈,他们一向出的是实用书,但也有兴趣出文化的东西,我看有机会说服他们出一个新写作人的系列。不过,情况暂时还是有保留,不能说是一定成功,所以也请你有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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