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1/4页)

没有把眼睫毛黑刷子般一根根上着黑漆,僵硬地挺着,没有亮片眼影,没有可疑红晕,没有把天生的柳叶眉钳成两条细线或是纹成两条毛虫,一张脸,除了抹一点婴儿霜来抵抗北国冬日风寒,亲上去,再无任何化学物品味道;

抱住她,丰满胸脯是年轻柔软的,没有填充硅胶,或是厚厚海绵,钢丝铁箍。

她用一种纯植物极淡若有若无栀子花味香水……

她符合他心中对中国闺秀的所有种种向往和想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她的幽默,她懂得他的笑话。

两个人,汩汩而谈,可以一直坐到餐馆打烊,女侍把“open (营业)”的牌子换成“closed(关门)”,厨师出来把凳子摆到桌上。

他孤独很久,终于获得这样一个可人儿,越是陷得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她什么也不做,只是存在,已经让他很快乐。

这一天是Liz的生日。Liz很早就打电话来,可怜兮兮说,“又老了一岁。”

几个女友约齐了在一个印度餐馆给Liz庆祝生日。

店堂里,嵌在玻璃里的桌面像是古老门板或窗棂,年代久远。一部老式英国殖民时期的铜唱机摆在窗边。墙上钉着五彩缤纷的一件印度舞衣。女侍,也是店主的女儿,穿着传统印度衣服,在店堂里穿梭,把一个个盛在厚重的金属盘子里的美食端上来。

大家每人要一小支啤酒,也不要杯子,碰一碰,祝生日快乐,对着瓶嘴豪迈而饮。

“这里的传统咖喱鸡果真名不虚传。”

“我第一次吃,觉得羊肉浸汁美味无比。”

“这个印度囊是纯手工店里专门制作,比超市里买的好吃百倍。”

“D市注重多元文化,我们享尽各国美食,看这一条街,印度餐,中国菜,墨西哥风味,日本寿司,法国大餐,牙买加烤肉干,意大利Caé,ec。; ec。;数都数不过来。”

“说起中国菜,那日Liz和我到玲介绍的那家餐馆去,Liz和餐馆主人差点吵起来。”

“为什么呢?他们餐馆一向干净整洁,热情有礼。”

“不是为这个,是因为……Liz我可不可以说?”

“你讲。”

“当时店里只有一对中国老夫妇,比我们先到好久,但是我和Liz先上菜,老太太有点疑惑不解,但没有说话。Liz跑去问厨房,店主说,白人先吃。Liz说,你这是种族歧视。店主说,我这不是尊重你,怎么叫歧视。Liz说,加拿大任何地方都是先来后到,除了主动礼让是另一回事,怎么你因为我们是白人,就先服务我们,置老迈同胞而不顾。店主说什么狗咬什么人,不识好人心。那老夫妇也上来帮腔,说他们中饭吃得晚,晚一点吃晚饭没有关系。”

月玲看看说话的特瑞沙,她原来和Liz很要好,自从月玲来,Liz和月玲常常混在一起,让她有点不爽,每每喜欢说一些和中国或是中国人有关的负面话题,例如报上哪个中国留学生被乱抢打死啦,哪个中国硕士因女友移情别恋把女友分尸,又哪个中国人杀死女童等等。

有一天,她又拿来报纸,指着一幅照片说,“看,这个中国妈妈去和男朋友偷欢,把三个月婴儿饿毙在家。”月玲看一看姓名,不是汉语拼音不是香港拼音不是台湾拼音,松一口气,“看姓名,这个应该是个日本女人。”特瑞沙讪讪说,“你们亚洲人看起来都差不多。”

月玲知道有这一回事,亲眼见到老华裔让壮年金发碧眼男子排队排到自己前面去,因为人家是白人,就自动把优先权陈让。

“什么时候,可以大家都真正不在乎肤色种族,平等相处,就好了。”月玲还没有开口,已经有人接了话匣子。

“谁没有歧视,我们抽烟人士还被歧视,封闭室内不准抽,有小朋友的车里不准抽,连三岁孩子看到,都会问,你的肺有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黑黑的,烂掉了。”

特瑞沙看看女侍端印度风味米饭上来,笑,说,“上次我们问玲,如果餐厅女侍态度不好,她会如何,她说要状告经理,她付费服务,要物有所值。现在自己是女侍,感想还是不变?”

月玲说,“原来我的确是这么想。自己真正做这一行,每天站八个小时,一次要记忆二十份纷繁复杂要求的饮料,要回答顾客千奇百怪问题,还要保持麦克所说的微笑服务,还真是不容易。如果那女侍只是偶尔一天或许因为劳累因为和男友吵架态度恶劣,可以原谅;若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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