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父亲的死没给我太多悲伤,因为如果你的亲人是一下离你而去,比如车祸或者其他之类你可能会很难受。但父亲一直身体不好,几乎是给癌症折磨着,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完那痛苦漫长的路。所以他去世我觉得对他倒是一种解脱。当然,我不是冷血动物,毕竟世界上我最亲的人走了。当时的我只觉得压抑,非常地压抑。来到村子后又想起了阿光的死,更加烦躁。我把父亲的骨灰埋下去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正是七月十五。

当时我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村子里自酿的酒不停地喝,那种酒很纯很好喝,但后劲很大。我边喝边无目的地走着,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走到了村子里最为禁忌的后山里了。

扶着墙吐了一阵,感到头很疼,接着忽然一下非常凉爽的冷风把我吹醒了些。我开始有点知觉了。七月半大家很早就睡了。从后山看村子只有点点微弱的灯光,像烛火一样。

我开始知道我走到哪里了,但我还未觉得害怕。我忽然想起了阿光,在旷野里仗着酒大声喊着阿光的名字,边喊边往回走。

就在我刚要离开后山回到村子的时候,耳边似有似无的听见一句〃小四〃,小四是我的乳名,极少有人知道,但阿光也是其中一个。

我以为听错了没有在意,继续摇晃着回家。接着又听见一句,这下非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我甚至感觉到有呼吸就在我耳朵后面。

我这下完全醒了,把瓶子一扔,大声喊道:〃谁?谁在叫我?〃

我喊了一嗓子,没有听见任何回音,空旷的山村除了几声狗叫和风声,我能听见的只有自己浓重的呼吸声。

我拔腿就跑,一路跑回家里,脸也没洗倒床就睡。其实一晚上没睡,耳边全是〃小四〃〃小四〃的叫唤。

直到第二天早上,声音没有了,我熬着黑眼圈下了楼。家里人问我我也只说是伤心父亲。堂叔看了看我,叫我过去,他从上衣口袋里郑重地拿出一个护身符一类的小袋子挂在我头上,对我慈祥地笑了笑,并叮嘱千万不要弄丢之类的,还当我是小孩呢。

之后连续几天没有再出现那种声音,我也没放在心上,例行公事般地去熟人家里看望。他们无不夸赞我长大成人,又都怀念父亲的离去。

最后,只剩阿光家了。

我本不愿意去,我惧怕少年时候那段痛苦的回忆。但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我又走到他家。

阿光家已经荒废了。阿光死后,他家里人接二连三地出事,要么重病,要么发生意外。尤其是那个阁楼。据说晚上老听见有人喊阿光的名字,不过倒也没谁亲耳听过。

后来阿光的家人搬家,走了,房子也没人敢要,自然废掉了,不过并没有锁上。我很容易地推开了门。里面如阿光死的那天,摆设居然一样。我感到一阵头痛,时间仿佛迅速倒退到那天。

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步伐,一样的寻找。我一步步走向阁楼,那个阁楼还在,房子更加阴暗了。我不想上去,但是却非常渴望见到他,我不知道他是否就在上面等我。我爬上楼梯,每踩一阶就会嘎吱一声,长年未使用的木制楼梯似乎已经不堪重负。

我终于进了阁楼,很闷,里面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不过里面很亮,与那时不同,阳光很温暖地充满了这个不大的房间。

我慢慢地爬到当年阿光坐的那个地方,就和他的姿势一样,望着前面。

〃阿光,你在么?〃我在心底问道。

〃小四。〃就当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喊,我醒过来了。

〃小四。〃又是一声,我恐惧了。我当然知道禁忌。这时我才清醒过来,奇异自己怎么到了这里。我爬到出口想下去,却发现根本没有梯子!

阁楼离地面并不高,不到三米,但这时看上去却像万丈深渊一样。

〃小四!〃呼喊声变得凌厉了起来。我大叫着:〃别过来!〃但阁楼里什么也没有。

我无助地挥舞着双手,但空气里只有我翻腾起来的灰尘,在那束阳光里快速地翻滚。

〃小四。〃

我终于看见了,是阿光,他就在那时他坐着的位置上看着我,不过并不像他临死时那样恐怖,他如以前一样,似乎从来没改变过。我仿佛回到我们一起戏耍的少年时代。他还是那样聪明健康,而我则跟在他后面傻笑。

我哭了,泪水不住地落下来,我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激动,但我说不出话来,我只能哭泣。

阿光笑着慢慢地爬过来靠近我,一边过来,一边喊着我的名字。每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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