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1/4页)

为真,也就是说,你相信了我的良心——也就等于你自己良心发现了。打个比方说吧,眼睛亮是因为有了灯。”

他说:“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当初你跟在我身边,就会知道我这一辈子并不总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如果遇上了一个像你这样的好朋友,我也不会堕落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说:“巴里先生,那你一定会嘲笑我的,你根本就不屑于跟我这种二百五说上几句真心话,”

这时他喋喋不休地为自己辩白,没完没了的,简直把我腻味死了。很显然他以前总是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丑角,夸大自己邪恶的一面,并以此为荣为乐,现在还是不打算改变老脾气。

他说:“既然知道了你也有人性,我可以不厌其烦地把自己表白一番。告诉你,我也是一个人,也跟周围的人一样有自己的道德准则。”

我就说我对他的那一套腻味死了,因为不管他讲十遍二十遍,我只有一个回答:“打消你的主意,跟我一块儿回杜瑞斯迪去,我才会相信你的话。”

他听了总是摇头,说:“啊!麦科拉,你活到一千岁也不会了解我这个人的性格。这个仗已经打起来了,就不由你再去思前想后,二十年前我们兄弟俩在杜瑞斯迪的厅堂里扔硬币决定谁去谁留的时候,就打响了第一枪。如今双方都经过了无数的坎坎坷坷,谁也不肯举手投降。至于我嘛,只要认输,性命和荣誉就都完了。”

我说:“什么狗屁荣誉!干这样下流的勾当还要唱高调,拿战争来打比方。你要的只不过是几个臭钱,这就是真正的万恶之源。你用的是什么卑劣手段?就是要把一个与你无怨无仇的家庭搅得鸡犬不宁,还要想方设法引诱你嫡亲的侄儿误入歧途,让你的亲弟弟心如刀绞。你简直是一个拦路抢劫的强盗,用一根肮脏的打狗棒杀了一个头戴绒帽的老太太,抢去一个先令和一张卷烟纸——你就是这样的绿林好汉。”

每当我这样(或者用类似的言词)痛斥他的时候,他像是被人误解了一样苦笑着长叹一声。记得有一次他来了一番长篇大论,抽象地为自己辩护。为了揭示他的性格特征,很值得在此详加叙述。

他说:“你跟那些平头百姓差不离,以为战争就是战鼓加军旗。古人说得好,战争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手段,只有在捍卫自身的利益寸步不让的时候才去打仗。麦科拉啊,在杜瑞斯迪家的账房里你就是一个人人痛恨的敌兵战士,要不就是那些佃户冤枉了你。”

我回答道:“我懒于去考虑什么战争不战争的,你老是要我尊重你,这我可受不了。一句话,你弟弟是个好人,你是个坏蛋,就这么简单。”

他说:“如果我是亚力山大……”

我说:“是的,我们都是自欺欺人。即便我是个圣人也还是那么回事。我还是像你现在看到的这副酸样子。”

他仍然接着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说:“我告诉你,如果我是苏格兰高原上的一个小土匪头子,如果我在非洲沙漠上那些赤条条的黑鬼中当一个国王什么的,手下人会对我敬若神明的。我是一个坏蛋?哈!可我生来就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上人!去问问塞孔德拉·戴斯看看,他会告诉你,我对待他像痛亲生儿子似的。不信你明天就试试做我的奴隶、工具,像我的手脚那样听从我的使唤——你就看不到我发火时在外人跟前暴露出来的那个阴暗面了。要赢我就要大获全胜,要输就让他输个一干二净。如果付出了全部,那就一定要加倍地索回。我天生就是这种为君为工的禀性,这也是我失败的原因所在!”

我挪揄地插了一句,“到目前为止还是对手吃了亏,而你这位国王好像损失无几嘛。”

他说:“简直是无稽之谈!告诉你吧,你偏爱的那个家庭我现在不会再去动一根毫毛。对,现在再也不会了,明天我就让他们自个儿去小打小闹。我自己埋名隐姓到那个充满了杀人越货、敲诈拐骗的绿林中,也就是我们说的人世间去。明天就开始!只是,只是……”

我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那些人会跪在地下,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中跪倒。”说到这儿,他停下来,笑了笑,“麦科拉,千真万确呀,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大的厅堂供那么多人给我赔礼道歉呢。”

我用说教的口吻评论道:“真是异想天开!你那种似水柔情充其量只能劝一个羞羞答答的小妞儿抿上一口酒,怎么能支配拔海荡山的邪恶势力呢?”

他说:“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两种不同的说法。有的说好,有的说歹!单靠耍嘴皮子是不能跟我交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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